“很震撼吧……”
短平信号道:“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每一个信号生命都是生而知之,生而强大的。”
“我们没有忘记我们的根是人类,但你应该也体会到了,那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我们已经是一种新的生命了。”
黎渐川从震骇中回过神来,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那些自顾自欢庆的奇形怪状的信号生命,边看向那道短平信号的发出者,一个外形是某种难以描述的方块的家伙。
他的“核”很明亮。
通过“核”与信号波段,他可以感知到其他信号生命的情绪和基本状态。
信号生命的情绪似乎都非常活跃,远超人类。他们并不跟某些人类一样,把情绪视作废料,反而特别重视它。硬要比喻的话,他们情绪的波动大概就相当于人类的运动,生命在于运动,这是有好处的。
黎渐川知道的这些信息,都来自于宇宙间的信号,它们或是源于能量,或是源于天体,或是源于虚无,难以追溯,但确实存在。
方块道:“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离开‘潘多拉号’,在太空之中随意行走。当然,前提是你学会信号生命的走路方式。我们不受氧气和引力的限制,但我不建议你离开‘潘多拉号’,因为我们还没有摆脱最基本的一样生存需求,我们需要进食。迷失在宇宙中,是很难找到食物的。”
新的走路方式,黎渐川已经有本能的感知了。
大概就是信号所能覆盖的范围,他都可以用传播的方式抵达,类似于瞬移。
至于另一个。
“进食?”
黎渐川按捺着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维:“我们的食物是什么?”
“信号,”方块回答,“那些没有生命意识的信号,在我们看来就和人类世界的动物、植物差不多。我们作为信号生命,以它们为食。”
“宇宙间这种无生命信号非常多,但你刚才接收宇宙间的信号时,已经一口气吃掉了你目前所能感知到的绝大部分。它们被收割过,即使存在,也不能再吃了。”
“而可以重复再生的无生命信号,只有宇宙间的生命体才能散发出来,这片星域的生命体只有我们和‘潘多拉号’上的人类,所以,我们是群居生命,要聚在一起,不能单独脱离太远太久。”
生命和非生命体都能产生无生命信号,生命的可以再生,像割不完的韭菜,非生命体的却是一次性的?
黎渐川努力理解着这一切。
然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们进化到了这种程度,应该也有了重返地球的能力吧?”
“你们跟随‘潘多拉号’,除了等待更多同类的诞生,就没有想过,寻找地球的坐标,回去故乡?”
他殷切地望向这些新鲜的生命。
欢庆的生命们像被按了暂停键,全部停了下来,齐齐望着他。
方块叹了口气:“我们找不到地球的坐标,你也可以释放信号试试……法尔教授怀疑我们早就已经不在三维世界了,在进化前,‘潘多拉号’就已经误入了升维通道。”
黎渐川不解:“四维生命已经超出了三维世界,三维世界在四维生命眼里大概只是一张展开的纸,想回去不是应该很容易吗?”
“不,不容易,”一个信号从一群信号生命里传出,他给自己捏造的形象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数学符号,“高维想影响低维,进行降维打击,也许很容易,可想进入低维,却很难。”
“你想想,人类想改变一本漫画的内容,是很简单的,铅笔和橡皮,甚至单纯的手指,都可以做到,但是想进入到漫画里,却是不太可能的。四维生命对三维世界,也是这样。”
“不过,在我最近接收到的信号里,有一些模糊的信息,似乎是在表明,高维想影响低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维度也许存在一种天然的自我防护机制,高维影响低维,可能也需要某种手段或媒介……”
“法尔教授!”方块这样尊称他,“您的研究结束了?”
数学符号道:“是的,先这样吧,没有什么有趣的成果,不如来看看我们的新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