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已经万分清楚,这趟冈仁波齐的旅行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其实对于韩林和许靖然的事,许杳然知道的只有一些很表面的东西,即使她后来借助许靖然的魔盒也进入过魔盒游戏,成了同样的魔盒玩家。
“……他们说的话题我大多数时候听不懂,也不太感兴趣。”
许杳然有点痛恨自己曾经的漫不经心,这使得她的嗓音变得更为干涩。
“韩林经常来我家找我哥,他知道不少有关魔盒的消息,比如哪位教授突发疾病身亡,是因为魔盒游戏通关失败,哪个组织有什么动向,会不会是魔盒带来的改变。”
“他还用他的魔盒带我和我哥一起去过一局魔盒游戏,难度非常高,最后没有拿到魔盒,但因为其余玩家都死了,我们三个也就通关了。从那局游戏之后,韩林就又很少来了,我提起他的时候……我哥好像也不太高兴。”
“这种情况持续到一周前,我哥和我说韩林邀请我们一块旅游,来青藏玩,到冈仁波齐转山……”
宁准道:“你们青藏的自驾游行程,是谁定的?”
“我哥。”
许杳然没什么犹豫道。
“那韩林呢?”宁准看着她,“旅行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你们还没有和他汇合吗?”
“我们……定的在塔钦汇合。”
许杳然说完一怔,陷入了沉默。
呼呼的风雪从她另一侧破损的车门处卷进来,刮在她被凌乱长发遮挡的侧脸上,刮出红凛凛一片血丝。
宁准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私藏的棒棒糖和一块高热量的巧克力,从座椅的缝隙递到后座。
见许杳然低着头没接,他笑了声,道:“你从再次坐上这辆车起,不就做好了被我们当尸体处理的准备了吗?”
许杳然脸色微变,双唇紧抿。
等了几秒,她抬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宁准一眼,然后将那只裹满了红白血污的还在颤抖的手在羽绒服上蹭了蹭,接下了那枚棒棒糖和巧克力。
车内恢复空荡呼啸的风声。
破烂的越野车兜了个大圈子、绕回塔钦的时候,阿里地区的夜已经很深了,远方影影绰绰的只有披星的夜幕和模糊的云层雪山。
许杳然在靠近塔钦的国道上下了车,裹紧那件沾满了泥污的红羽绒服,在茫茫苍白的风雪里离开,背影凝固成了天寒地冻中渐渐消融的一滴滚烫鲜血。
也不知道在这种荒芜的旷野和深夜里,她在这里下车能去哪里。
但她明显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和秘密,不需要陌生人的帮助。能从魔盒游戏里活下来,就算有点天真,也不会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许杳然离开后,黎渐川和宁准清理干净自身的线索遗留,就把这辆满身战斗痕迹的越野车扔到了大道外较远的一处无人荒丘后,然后背着大包装作背包客,步行走进塔钦。
一路上许杳然和宁准聊起有关韩林的话题,黎渐川一直没有接过话。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想。
相反,他思考的非常多。
处里作为华国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内部的构造和职务是有点奇特的。
像黎渐川这样的类似特工的人,处里有不少,而因为他们身份和任务的特殊保密性,处里针对他们大多采取任务期间单对单的联系方式,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对接的接线员。
而黎渐川在进入处里之后,对接他的接线员就一直是韩林。
韩林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黎渐川不好评价,但他确实算得上是黎渐川除了处长之外,唯一一个称得上有不错交情的同事。
不过这一切都在黎渐川开始接受宁准和潘多拉的任务后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