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都王宫。
一个卫士满面蒙尘进入殿内,半跪于前高声喝呼道:“帝,奴从冥男将军处传递军情。当今天倾一角,西方又有洪水呼啸大地,恐将再度危及世间。”
帝此时正坐于宝座之上,似乎并没有听见卫士的报信。此时他虽说没有左拥右抱,但却有一个年轻俏丽的华服女人坐在她的身旁。
帝正不时摆弄着她乌黑亮丽的秀发,可是俏脸儿却是冷若冰霜,更准切的用词,应该说是有些呆讷,眼神似乎都没有聚焦,似乎人在神不在。
“小紫河,怎么了?这么大的宫殿,这么华丽的衣衫,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快笑一个让予看看!”
原来这俏丽脸庞的女人竟是涂山紫河,只是短短的时间,她已没有了初看世间的欢颜与快乐,像是一个心灰的活死人,任凭帝怎样讨好,仍是笑容不展。
“帝,西方天倾一角,洪水再度降世,不日将蔓延至都城,冥男将军遣奴飞马回报,正是不能耽误半分的紧急事件!”
卫士又接连呼喊了数声,帝才已一种缓慢的语气回应道:“好了,好了。予已经听到了,不是告诉过你们吗?说话的声音小一点,吓着美人了可不好。”
帝草草应了一声,又再度开始轻抚涂山紫河的秀发,似乎全然没有将洪水放在心上。
此时又有一人上前进言,他上前一躬身,却是引得涂山紫河为之侧目,正是双驾马车中的那个华服男子。
“帝父,听闻洪水泛滥,百姓自然流离失所。更重要的是,若是万民横遭水患,恐怕死者甚众,其中难免会有美丽的女子。并且若是世间动荡人口凋敝,您又从哪里去选拔美人呢?”
华服男子显然知道如何表达才能让帝听进去,后者不由从宝座上惊起,一脸震惊地望向华服男子:
“[有虞期],你说什么?洪水泛滥了?夏都有先帝大禹分水治理的河道,洪水自然不会祸及行宫。可是那些边远村落该如何?没有人保护的话,像小紫河这样的美丽村花,岂不是只能横遭水祸?”
“帝父,您忘了。先帝留下镇水九鼎,若是能借助九鼎之力,布下分水大阵,想必能笼罩绝大部分治下的村落。
只是现在九鼎失其一,分水大阵必然有一角出现纰漏。洪水无孔不入,一处纰漏,全阵俱失,恐怕难逃洪水侵袭。”
有虞期如实答到,帝立即勃然大怒:“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殿前议事不许提失鼎之事,难道你还有解决的方法不成?”
“正是,您还记得我将紫河献给您时,提到的事情吗?”有虞期恭敬问道。
“我记得当初你提议重铸失去之鼎,以全九九归一之数。可我告诉过你,铸鼎决非易事,劳命伤财且过程艰难,并且新铸之鼎未必能触发先帝遗留下的分水阵法。一旦失败,必成万人唾骂的罪人。如此,你也愿意尝试吗?”帝突然危言道。
“愿意。”有虞期语气坚定道。
一个人态度坚决,不足以让帝拍板。帝正犹豫间,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涂山紫河一脸微笑道:“鼎是什么?紫河还没有见过鼎呢?”
“哦?小紫河原来对鼎感兴趣,这倒简单了。予有八尊雕纹各异、威武不凡的巨鼎,足够让你眼界大开且又喜逐颜开。”
帝见涂山紫河一展笑颜,立即痴醉般讨好道,常年的酒色生活已然让他越来越配得上“昏庸”二字。
“不,我想看的是新鼎,一尊完完全全为我而铸的新鼎!”涂山紫河说话的时候语气软糯,眼神却是不经意间望向有虞期,却不知这一句话是对谁而说的。
“好!新鼎就新鼎!予的臣子刚好有心铸鼎,看来时机正是刚刚好,若他能完工,就能让你一次看个够!”帝欢喜不已,多人进言不如美人一笑。
“有虞期,予正式任命你为[铸鼎者],即日起开始征收矿石冶铜铸鼎,不得迁延误事,务必铸造出一尊全新的大鼎,以安美人之心。”
“臣下必当全力以赴!”
有虞期深鞠一礼,余光却从指缝中瞟向涂山紫河。
是他将涂山紫河献给了帝,以安先前进言铸鼎的怒火。而她却愿意进言帮自己获得铸鼎者的身份。这其中的因缘际会,终究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