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有一对乞丐模样的残废相拥取暖,其中一个是被打断了腿的瘸子,还有一个少了两只眼睛,看模样是个瞎子。
在这个寒夜里,被周震给折磨个半死的韩成、韩力兄弟二人,瑟瑟发抖。
望着天空之上的一轮寒月,近日来迅速成熟的瘸子长叹了一口气,韩力心中憋屈,无法言说。
身上痛苦,不能回忆。
……
有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行色匆忙,路过城门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被体温焐得热乎的饼子,掰成了两半,俯身递到了两个破衣烂衫的乞丐手里。
张诚的神色有些苦涩,真正的读书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仿佛是想要留下些能保暖的物件,却奈何身上穿的还是单衣,兜里仅剩的一块饼子也递了出去,读书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确实没有了,两位兄台保重,城门风大,可以去背风的地方歇息,会好些。”年轻人说道,张诚没有耽误时间,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后,读书人便快步走入了城中。
白沙镇上,此刻还有一个勤劳了半辈子的女人,在等他带回去几样物件。
……
镇子西南,就在那座学塾的后面,一座破落的小院子里。
一盏平日里对于母女二人而言,颇为奢侈的油灯反复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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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小宅子的砖缝里透进来,吹得灯盏上的火苗几度熄灭,却又被倔强的小丫头给紧忙续上。
陈圆圆趴在床头,轻轻撩起娘亲鬓角的青丝。
青丝里裹着银丝。
小丫头的神色有些异样。
平日里,这个脸上圆嘟嘟,爱笑又爱哭的小丫头,突然就不会笑了。
多年来一直凭借着自己赚钱养家糊口的女人,在昨天早上突然病倒。
原本还打算出门做工的女人眼前一黑,仿佛失去了满身干劲儿,这些年早已透支的身体达到了极限。
前日夜,北境寒风突然南下,藏南之地,一夜秋风高怒号,将整个白沙镇都被覆上了一层冰霜。
今年的寒潮来的早了些。
由于事先没有准备过冬用的炭火,家里仅剩的一床厚褥子被女人拿给了闺女,她自己则是披了一床单薄的被单,搂着小丫头睡了一夜,因而染上了风寒。
一场风寒,本来也没什么。
可是连年来营养不良的女子,身体又岂能受得了这等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