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帝国海军部大楼。深秋的寒雨敲打着窗户,室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比窗外的天气更加阴冷肃杀。
巨大的北大西洋海图铺在长桌上,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盟军护航路线、预估的船队位置以及已知的潜艇巡逻区域。但此刻,所有军官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份刚刚由外交渠道紧急转来的、印着炎国军情局独特徽记的情报摘要上。
海军元帅阿尔弗雷德·冯·提尔皮茨拿着情报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决绝。
“消息确认了吗?”他的声音沙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多方渠道交叉验证,可信度极高,元帅阁下。”
他的参谋长面色凝重地回答。
“美士兰的工业机器已经全面开动。纽约港、波士顿港……他们的港口彻夜不休。成千上万吨的物资、武器、弹药,正在被装上悬挂着星条旗的商船。第一支得到他们海军护航的大型运输船队已经离港,目的地是利物浦和勒阿弗尔!”
“护航?!”
提尔皮茨元帅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海图上的舰船模型都跳了一下。
“他们这是在公然撕碎中立的伪装!英法士兰那群老爷兵靠着炎国的军火苟延残喘,现在美士兰的农夫也要拿着他们的粮食和步枪来给我们放血了吗?!他们想用物资淹死我们!”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西线的战事已经陷入残酷的僵持,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鲜血。德士兰的人力、物力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如果让美士兰这个拥有无限潜力的巨人毫无阻碍地向协约国输血,战争的天平将不可逆转地倾斜。
德士兰流尽的每一滴血,都将被美士兰的工厂产品和美洲的粮食所抵消。
“我们别无选择,先生们。”
提尔皮茨元帅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那是一种困兽般的疯狂。
“大洋,是我们唯一还能扼住敌人喉咙的地方。我们的陆军英雄们在陆地上挡住了整个世界,现在,轮到我们海军来斩断伸向敌人的输血管了!”
他拿起那份炎国情报,语气变得冰冷而残酷:“感谢我们‘慷慨’的东方朋友送来的这份‘礼物’。它告诉我们目标在哪里,更告诉我们……时间已经不站在我们这边了。”
此前,出于对激怒美士兰的顾虑,德士兰潜艇战一直受到诸多限制(“巡航规则”,需事先警告并保证船员安全)。
但现在,最后一丝顾忌被绝望和愤怒所吞噬。
“命令!”
元帅的声音如同钢铁碰撞,在房间里回荡。
“帝国海军所有U型潜艇部队,自即刻起,解除一切攻击限制!我宣布,重启无限制潜艇战!”
“任何船只,无论其国籍是协约国还是中立国,只要被判定驶往协约国控制港口,无需警告,一律击沉!
我们要让大西洋变成一片死亡之海,让美士兰的每一块面包、每一发子弹都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