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胜跪在地上,不敢直视李衡,“我起初从人牙子手里把她买来的时候,是想让她给我生孩子,再顺便伺候我的,但她一直想着跑,想着报官,我总不能让我的钱白花了,最开始是打了她一顿,问她还敢不敢了,她不说话,但一直筹划着逃跑的事情,再后来,她跑一次,我便抓回来打一顿。”
李衡听到这里的时候,拳头已经被他捏得咯咯响,是令人牙酸的声音。
韩胜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讲,但他抵抗不过李衡威压的眼神,便哆嗦着唇继续说:“我又真得怕她被我打死了,那我钱也等于白花了,于是用锁链把她拴在了柴房里,三天不给吃饭,她最终学乖了。”
李衡眯着眼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有一日,我看见她捏着柴棍在地上写写画画,才知道她竟然会识文断字,当时我考乡试已经失败了三次,便让她代替我去考,我知道她不敢跑,人牙子告诉我她是从北边买来的,都没有大燕的过所,她再跑也出不了城,如果没有我……”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便被李衡一脚踹翻在地。
李衡终于知道为何自己当时一靠近沈知渺她便开始退缩发抖,甚至连他赠与的披风,她也要托长公主送回来。
韩胜捂着胸口痛呼。
李衡便用皂靴狠狠踩在他的手背上,几乎用上了在战场上对付靺鞨人的功夫力气。
他不敢想,沈知渺若是没有在韩胜跟前遭受那样非人的虐待,如今会是怎样。
荀远微听着心悸,到底没有追究这件事,只是让他退下。
只要韩胜人还活着,治罪是其一,还有沈知渺提起的拐卖事件,似乎也可以从他身上撕开一道口子。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衡才走,春和又进来和她说:“殿下,戚家似乎有人去了戚郎中的家里。”
荀远微反问:“戚家?”
春和点头。
荀远微想不明白,戚氏不是早已和他断了关系吗?甚至他当年出事的时候,戚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也没有人在各大世家中间游说走动,如今又是闹得哪出?
“看着浩浩荡荡,去了不少人。”春和如是说。
荀远微总觉得心头在不安的跳动,本想嘱咐人继续盯着便是了,但看奏章的时候如何都看不进去,遂让春和传了车辇,还是去了戚照砚家中。
戚照砚的院子门口守着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他们虽不认识荀远微,却认得春和身上的宫装,相视一眼后让开了道。
荀远微才走进院子,便听到了戚照砚的声音。
“这门婚事,免谈。”
第38章浮午盏“薄情寡义?挺适合我的。”……
荀远微本已提起衣裙踩上了门前的石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步子一顿,又将动作收了回去。
婚事?
她蹙了蹙眉,示意春和暂时不要声张,虽说她本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但这件事不一样,这句话是戚照砚说的。
屋内久久没有传出人声,荀远微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无端中已然被揪紧了。
她竟然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按说,戚氏谁成婚,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想不出来因果所以,也无暇去想。
一墙之隔的屋内,一场谈判还在旁若无人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