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春山收回视线,紧闭着的唇瓣微张,从口中散出一股殷红的血气,他僵直着身子没有动,可偏偏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开始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束着简单的发髻,脸上还有着尚未褪去的稚气,总是害羞地低下头来。
直到雾气彻底散去,眼前少女的脸出现在鹤春山的面前。
那是一张,与沈平芜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
“你看见什么了吗?”阴山君赤足站定在鹤春山的面前,甚至饶有兴致地俯身歪头,想要看清楚男人低下头的模样。
在阴山君心中,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得过打败鹤春山更让他畅快。
寂静的庭院中,只有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身着黑袍的男人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像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一抹身着艳红色衣袍,如同鬼魅一般的男人赤足站在边上,脚腕处叮当作响的镯子磕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切都太过于安静了。
从阴山君的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庭院内只剩下叫嚣着的死气与阴凉的风。
直到阴山君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我说没说过,你很吵?”
寒光迸射,血腥的气味瞬间充斥着整座庭院,飞溅的血珠洒在地面上,将青灰色的砖头都染上了颜色。
阴山君瞳孔骤然紧缩,随后狼狈朝后退了两步,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从胸口处一直到脖颈,一条骇人的伤痕贯穿了阴山君的身体,喷溅的血珠洒在鹤春山的脸上。
男人本来白皙俊朗的面容染上血腥,透着隐隐兴奋,即使此时神智依旧与药效不断拉扯着。
但是鹤春山却径直地挥刀。
阴山君的唇角淌下血迹,却只是失声一笑。
“你的剑不如当年啊?”阴山君抬起手指擦拭过脖颈处的血迹,声线沙哑,尾音颤抖。
魔物修炼千年,肉身即使被彻底摧毁也不会直接死亡,更不要说还不是致命的伤口。
阴山君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愈合着。
“当年你跪在我脚边,像条狗一样祈求我留你一条狗命。”鹤春山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中带着一种难掩的兴奋。
阴山君唇角的笑意一僵,阴沉的脸几乎都快要滴出墨,他磨了磨牙齿,嗤笑一声:“今日我便让你学狗叫!”
可偏偏在阴山君即将动手的瞬间,本来还跪在地面上的鹤春山身形微微一晃,接着消失在了原地。
速度实在是太过于快了,阴山君甚至都没有能反应过来。
本来趴在屋顶上看好戏的沈平芜也微微张大了嘴巴,下意识扫视四周寻找消失的鹤春山。
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
本该在地面上的男人竟然眨眼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沈平芜一怔,就看见鹤春山按了按额角:“不是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