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的公主,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他此生对她的爱意,亦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诗句以姜国古文字写就,典雅肃穆,他亲手镌刻在刀身,在璀璨宝石簇拥中,熠熠生辉。
按照耶律部习俗,新人成婚时,男子送给女子的聘礼中,会有一柄贵重匕首,二人以此匕首划破掌心,歃血为盟,以示此生忠贞不渝。
小时候,他在耶律部看过新人行此礼。那会儿,他父亲尚在,母亲慈爱,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幸好,后来有了公主。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没思考过自己会喜欢怎样的人。或者说,喜欢这种情感,在他的世界里毫无存在感。在遇到她之后,他只觉,她是什么样子,他喜欢的人就该是什么样子。
她虽已为他的阏氏,他心底却觉,两人该有个正式的大婚典礼。
即使现在局势复杂,她为姜国人,他暂时无法将她立为王后,但这无妨碍。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最高的荣耀,王后之位,将来也只会属于她。
但她那么怕疼,定会假哭逃避,不肯划破掌心。
没关系,用他的血就好。
她能嫁他为妻,在他身边,他心满意足。
最后一笔镌刻完成,赫连煊对这个作品很满意,对着窗外日光细细观赏。
帐门推开,张奉景进来。
赫连煊嘴角笑意消失,手指不慎划破。
张奉景见到,上前道:“臣给您上药。”
赫连煊面色不佳,冷道:“不用。”
这趟远行征战,赫连煊特意将张奉景带出来,命他当随军医师。穆凝姝常常跑去找张奉景,两人凑到一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同张奉景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恐怕比他还多。
她只是顺应阏氏身份,与他同床共枕。张奉景却是她的心之所向。
佗佗,那样难听的名字,她叫得那样轻快好听。
赫连煊无数次想杀了张奉景,在赫连王庭,在塞月城,在这里。
其实,此次是除掉张奉景的极好机会。
行军打仗,伤亡在所难免。军医死在战场,很合理。
她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所以怨不得他。
他早说说过,爱是贪欲和嫉妒。
他好不容易得到她,怎能容得下她眼中心中存在其他男人?
赫连煊望向张奉景的眼神逐渐幽深。他动杀意时,往往不动声色,越发沉寂。
张奉景盯着赫连煊流血的手指,终究压抑不住止血的本能,走上前去,道:“单于,您这手还是上点儿药吧。”
他瞥见桌旁的黑漆莲花盒。放着现成的药膏不用,不知道大单于在耍哪门子的帅。
张奉景伸手去拿药膏。
赫连煊挡住,不愿张奉景碰她给自己的东西。他想起她的话,这药是太医做的……她熟识的太医,除了张奉景还能有谁?难怪他一看到这盒子就知里头是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