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淮对上她期期艾艾的眼神,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他真混蛋。
第三次非常快,他几乎是靠意志逼自己匆匆结束的。
那晚之后,房事由隔一日变为了隔两日,甚至三日。
作为旁观了姚家后宅争斗数年的人,姜初妤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在慢慢失宠。
夫君肯定不知晓,每次完事后,她是在多么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入睡的,如果还有精神,就默念经咒再阖眼。
她怕他第二日醒来就变了脸,想起来外室的样貌而冷落自己;可又明白,这后宅中往后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主子。
姜初妤只是个生在大周的普通女人。
小时候,她承欢父母膝下,父亲只有母亲和她们姐妹二人,即使后来母亲因生三弟去世后也未再续弦,可惜三弟也早早夭折。
那时候,她与阿姐都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传说。
可后来阿姐于夫君丧期内再嫁,她去了姚家,见到除姚夫人之外的许多女人,她们有人死了,有人疯了,有人安分守己,有人恃宠而骄。
舅父有许多女人。
她记得有一位萍姨娘,长得与母亲有几分相似,甚至身子都不好,便更像了,于是对她有几分好感。
可她死在了姚夫人手中——大家都那么说,但谁也不敢真那么说。
姜初妤越长大越明白了,原来男人有妾室是正常的,即使会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他们也甘之如饴。
还明白了只有姚夫人那样厉害的女人,才能稳坐主母之位。
现在还没有别人进门,夫君对她的新鲜劲就明显开始退散了,怎么办?
这心事无法同春蕊诉说,她闷在心里许久,终于在消食散步时扶着腰灵光一闪——
是不是该趁着他还只有自己的时候,早些怀上个孩子?
顾景淮还在思索以什么理由请韦大夫来诊脉才不招致夫人怀疑,姜初妤就在一个闲散的午后,随口提了这事:“夫君,可以请韦大夫来府上一趟吗?我有些事想请教他。”
他赶忙应下,都不问她想请教何事。
于是一日无风无雪的朗朗晴日,韦大夫在两个各怀鬼胎之人期冀的目光下,成为了这座府上第一位上门之客-
顾景淮率先接见了韦大夫,厅堂内的茶桌上泡了上好的香茶,韦大夫细细呷着,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半百的长眉舒展,笑问主人近况:“顾将军近日可好?”
对于自己的事,顾景淮只想快些略过不谈,言简意赅回道:“我已知晓自己记忆缺失,不过摸索出了解决之道,您不必挂念。”
他刻意低着声,“今日请您来,是想问夫人的身子,她当时中的毒,可还有残留?”
这自然要先问脉再说,不过……
“我当初开的那药,可按疗程服用?”
韦大夫眯着眼问。
顾景淮唇角紧抿,摇摇头。
从他假死之后事情全乱了,如今也是才想起来。
他就怕这一段药便前功尽弃,皎皎要是知道之前的药白喝了,必怨气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