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南就倚在不怎么澈亮的车窗上,闭目养神,偶尔睁眸看一眼向后掠去的城市夜景,没来主动找话。
就连那句“公司的混蛋”,也没惹她丝毫不悦,平顺的唇依旧从容。
她就像是早就能收发自如地抛开身份与立场与人相处,疏冷的外表下装着八面玲珑的心。
姜沉绯抿了抿嘴,心中不太舒畅。
她最讨厌欠人情,特别是这种主动送上来的人情。两人躲进更深的街市里,子弹声迟迟没再出现。
等四周的寂静也沉稳下来,姜沉绯从皮质的战术腰带中取出一小块镜片,用磁性棍支撑着镜片背后的小铁块,探出街面。
从尸体倒下的方向和声音的质感,大致能推测出子弹源头的位置,她将镜面反射向十一点方向。
一座高耸的钢铁蓄水塔,支架锈迹斑斑,筒型的塔身略有不到十度的歪斜。
但上面没有挂设任何武器,只能看见上塔的梯架已经零零落落,近毁,
“应该没人在上面。”姜沉绯皱了皱眉。
撵不走,甩不掉,更怕还不清。且现在的位置就在全城最乱的马林蒂亚外围,根本指不上有巡警路过。
后方,带着电磁吸盘的钩索已经亮起幽蓝的光,从改装车两侧像鱼叉一样瞄准了姜沉绯这辆二手越野。
她直勾勾看她,主动开口。
“你确定这条路顺路吗?你到底住哪?”次日。
困倦感如同柔软却极具韧性的绸带将人牢牢捆绑在床笫之上,逼迫人享受烂漫的黑夜。
直到将近十点,姜沉绯才缓缓从睡意的揉扯中掀开眼皮。
“睡得好吗?”
对面,湛蓝的眸子毫无遮拦地扫在她身上。
姜沉绯意识刚从晨间的暖意中苏醒,刚想慵懒地伸展脊背,就被那双透彻的目光打量了个清醒。
“睡不睡的好,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她没什么好气地回道。
这人什么毛病,看着她睡了一夜,还是刚醒?
单人套间,说好的晚上是一个屋子,一人一半,她睡靠窗的位置好观察外面情况。
可还没等她分好枕头床铺,涂南从身后便把她推上了床。
后面的手又薄又凉,经济区套间的床又软又深,陷进去就像是跌了跤,一时半会还没起来,便被人欺负在里面。
那以后,冰凉的肌肤却像是野火烧灼着她。
不堪回忆。
这次要是打探出涂南的住处,下次再遇,便能有不顺路的借口。
“把我放在中心区就行,地点你选。”
闻言,姜沉绯无声地砸了咂嘴。
中心区,去哪儿都大概率能路过那里,繁华至极且为交通枢纽,但唯独不可能是住所,这女人存心不想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