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令君……你怎么在此处?”
“臣游园疲乏,在此小憩片刻。”荀玄微淡淡道,“一处空置水榭而已,无意中被臣占用,不知太子殿下到来。无知者无罪,还请殿下宽恕。”
太子停步愕然片刻,左右寻找熟悉的人。理应在此处等候的石康来不见踪影。
他意识到谋划有变,装作无事地笑一声,“无妨,荀令君休息便是。”转身便走!
对话耽搁了片刻时辰,曲水步廊两侧的兵士蜂拥而出,把岸边等候的众多东宫护卫内侍圈在一个大圈里。
萧昉抹了把热汗,从阴凉处踱出来,热络地打招呼,“太子殿下停步!圣驾震怒,召太子殿下过去当面说话。臣寻了半个楚子了。”
太子惊疑不定,“圣驾在何处?传召孤何事?又为何事震怒?”
萧昉笑道,“御前当面便知。圣命难为,太子殿下莫怪啊。”嘴里客客气气,行事绝不客气地把人请走。
带着暖意的微风,吹皱满池春水。岸边呼喝斥责声逐渐停息,动荡的水面平静下来。
恢复了安静的九曲长木步廊回荡起另一片脚步声。
元治站在步廊水道,惊慌地询问,“这……荀君,怎么回事?之前我们不是商议好,要从长计议,缓缓图之?怎么……怎么突然出事了?”
“好叫殿下得知,我们这边从长计议,东宫那边已经等不及了。殿下可知,东宫今日为何殷勤领殿下来这处水榭?”
“自然是寻一处落脚地休息……难道有什么诡计?”
“九娘被东宫安排在此处水榭。”
“什么?!”
“东宫把九娘安排在此处,意图引圣驾来水榭,又引殿下来此处水榭……打算两边撞个正着。”
“殿下几次三番和臣说,假意依附东宫,取得东宫信任,徐徐图之。但东宫容不下这份打算。看,今日便借着九娘试探殿下了。试想,如果今日当面撞破了圣驾和九娘在一处的场面,殿下是大怒起兵谋反,还是忍气吞声?”
“我……”
“殿下心里的大业,是‘徐徐图之’,等候圣驾信任托付。而不是‘起兵冲杀夺取’。殿下的反应必然是忍气吞声。然而东宫把殿下的反应看在眼里,自然不会信任殿下。以后又如何能‘假意依附东宫,徐徐图之?’”
元治羞恼中带了三分惊疑,“荀君所言,可有证据?!”
荀玄微转身走入紧闭的水榭门。
片刻后,阮朝汐单手拢住长发站在门边。
她为人证。东宫大监石康来的尸体为物证。
李奕臣从水榭侧屋拖出了石康来的尸体,给元治当面验看无误,砰一声响,尸体捆石抛入池水中。
元治震惊无言。
良久后,才呐呐道,“九娘……太子当真打算把你献给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