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抿了抿唇。
“怎么了?”荀玄微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之前听霍清川说,你心心念念地要去京城玩儿。如今可以去了,怎的还是不高兴。”
他想了想。“可是觉得我们走得太匆忙?你年纪还小,婚事不急着定在今年。”
“你看——明年底如何?我奏请回乡郡成婚,腊月里回返豫州,正月上元后再回京城。一个月的闲暇总能有的。”
阮朝汐什么也没说,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露出清浅的酒窝。
夜深了。她戴起幕篱,荀玄微牵着她的手,护送她回了东厢。
门窗关好,白蝉端来洗漱用的银盆。
荀玄微给洗漱的银盆里添了些温水,试探水温正好,拧了帕子坐在床边。看他的动作,打算亲自替她擦脸。
“我自己来。”阮朝汐低声说,接过了温热绢帕,匆匆擦了几下,放在床沿。
“劳烦荀三兄出去时吹灭灯。”
已经是深夜了,小院里起了风。夜风刮过回廊,吹进屋内。
东厢房未灭灯。
人坐在床边,纱帐也替她拉下了,隔着一道薄纱,人影朦胧坐在床头,散漫地和她闲谈,却始终不走。
阮朝汐看在眼里,思索着,隐约有所悟。
纤长的指尖拨开了纱帐。
闲谈到半截的话语停了。荀玄微的视线果然追随着那玉色指尖,望向朦胧纱帐里掩映的玉人。
他缓缓倾身过来。
阮朝汐没有往后躲避,反倒仰起头。
带着温柔情意的吻落在唇上,温存地碰触,耐心等待着。
这几日来,她表面不再拒绝他的接近,他也生出了妥协。两边生出无声的默契,她不再冷淡抗拒,他也不再咄咄逼近;只要她露出拒绝的姿态,他便稍微往后退一步。
阮朝汐心里了悟,微微分开了唇。
缠绵漫长的吻果然加深了。
她如今已经可以分辨了,她的荀三兄在人前万般假意,处处裹着那层清贵皎月的外皮,惟有在她面前卸下层层伪装,将唯一的一点真心奉在她面前。
自从她辞行不成,强留了她,他在她面前再不加掩饰,处处想亲自动手照顾她,见她只有欢喜,被顶撞也不生愠怒,时时刻刻想要亲近,她不经意的一举一动都能令他生出温柔情意。
除了不放她走,他竟然当真对她真心实意。——与她强绑在一处的真心实意。
缠绵漫长的吻,长驱直入,温柔挑逗过了界限,彼此的气息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