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大地全部陷入沉睡。
待到尹橙呼吸匀称,楚子攸抬手将灯关掉,月霜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洒在地板一隅,空气中依稀能见到浮动的尘埃。
楚子攸静静坐在黑暗里,心中读秒每隔五分钟给尹橙测血氧,他知道尹橙没睡着,因为缺氧难以入眠。
好在吸氧后血氧数值在逐渐攀升,他低声问:“天真,头还疼不疼。”
“疼。”尹橙动了下,“我难受。”
“正常现象。”楚子攸用指腹在他后颈缓慢地揉按,“现在呢,好点没有。”
“嗯。”
“哪里还难受?”
“晕。”
那么能叭叭的人现在惜字如金,楚子攸心疼不已,“天真我要抬高你,你到我胸口来趴着。”
这样躺着并不方便揉按,也不适合吸氧。
说毕尹橙没拒绝,楚子攸后挪上半身靠住枕头,接着把尹橙抱到胸口上趴着,轻柔抚摸着尹橙的后脑勺,“别胡思乱想,活动大脑最耗氧。”
都这时候尹橙还要问个真假。
“天真。”楚子攸满脸无奈,慢慢解释给他听,“大脑是人体中对氧气需求量最大的器官,思考时耗氧量非常多,没瞎说,有科学依据。”
尹橙声如蚊蚋地辩解:“可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
话音落地,楚子攸彻底失语,近乎半分钟的沉默里他拉高尹橙下巴的被子,手掌压在尹橙肩头轻轻拍了拍。
胸口压着沉甸甸的身躯,甘之如饴的滋味甜似蜜。
谁又能控制自己呢?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尹橙难受不已,却一直能听到楚子攸坚定有力又快速泵动的心跳,后来血氧渐渐回升,他疲倦之极地昏睡过去。
楚子攸确认他熟睡之后,小心翼翼托起他的脸,偷看他。
额头光洁饱满,眉毛英气,只要斜眼看人那一定会令人产生遐想,因为流转的眼波最能蛊惑人心。
嘴巴啵嘚啵不饶人,偏偏又那么善良纯真。
楚子攸脑子大概也缩水了,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微凉嘴唇在尹橙额头似有若无地蹭了蹭。
第二天下午时分尹橙被尿意逼醒,鼻子上的输氧管不知何时摘掉了,楚子攸合衣躺在旁边安睡,他踩着登山鞋去洗手间,尿完回来楚子攸居然没醒。
高反症状统统消失,就是身体到处痛,一天走17公里简直是壮举。
想了想,尹橙偷偷摸摸转回去,把头埋进楚子攸肩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期间还不忘主动把楚子攸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睡着睡着两人自动搂抱,这觉可谓史无前例的长,直接一天一夜。
尹橙再醒时窗外天快亮了,现在是凌晨五点,楚子攸在卫生间听到动静叼着牙刷出来,含混不清地感叹:“猪,一头能睡不能吃的漂亮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