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天光也陷入地平线,裴述在原地注视着岑拒霜离去的背影,一点点陷入黑夜,不知怎么的,他忽地拿过未央宫宫人手中的灯笼,快步上前叫住了她。
看着裴述递过来的灯笼,岑拒霜哑然。
她的泪水,终究是没有藏住。
裴述不自然地偏过头,躲过那令人滚烫的泪水,哑声道:“你不必担心裴桢林的事情,最多一个月,一切都结束了。”
岑拒霜:“?”
然而裴述只说了只一句,便再也不说了。
“你们,把岑小姐送回去。”裴述朝路过的宫人吩咐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岑拒霜:“……”
……
未央宫内,见两人缠绵相依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周帝的脸色倏地黑了。
“我让你好生看着岑拒霜,你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天子之怒,雷霆万钧,岑心绵吓得跪在地上不住地谢罪,心里却将岑拒霜反复唾骂。
“陛下,臣妾真的冤枉啊。”
“岑拒霜的脚长在她自己的身上,臣妾怎么管得住她呢?”
“她已经十六岁了,宫里的皇子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臣妾一人实在是难以管教。”
她这番话,直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岑拒霜身上,可当初裴述明明说的是裴桢林去骚扰的岑拒霜。周帝脸色越发暗沉,气得直接甩袖而去。
出了未央宫,他沉声道:“冯令!”
门外的太监总管立刻上前,恭敬道:“老奴在。”
周帝:“派人去查一下,看看这些日子岑拒霜都接触了哪些人,和哪些人说过话,都说了什么。从今往后,她的一言一行,都给我记录在案,每天拿给我看。”
冯令垂首,道:“遵旨。”
他刚走出两步,却又被周帝叫了回来。
“等等,太子的一言一行,也派人给我盯着。”
“还有,十皇子裴桢林暴戾乖张、肆意妄为,今后就让他待在自己的宫里,别让他出来了。”
冯令眼皮也未抬,全盘接过了周帝的吩咐,“是。”
西边的红霞渐渐褪去,露出灰白的乌云,似乎又酝酿着一场暴雨。
而此时此刻,芙蕖宫的大门前,裴欣悦正拦着柳叶儿,有些生气道:“你刚刚什么意思?让我别管霜儿的事情。”
“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们在宫里相依为命,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你们相依为命?”柳叶儿轻哼一笑,“你虽贵为公主,但既无皇上的宠爱,也无母家的势力,岑拒霜虽是寄养在宫里的孤女,但是深得皇上皇后的重视,你们怎么谈得上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