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俯身时,岑拒霜连忙偏过头,怕他来亲她。
裴述:“……”他不知她为何举止这般奇怪。
但趁着她没注意,他一只手伸出去,揽住她的腰肢,另外的手探向裙裾,气息都包裹住岑拒霜周身,让她心中倏然重跳了一下。
她仓促地转头,慌乱间却估摸错了距离,柔软的唇擦过他高挺俊秀的鼻梁。
赵孺用不上那些鲜艳的脂粉,闲来无事就打扮岑拒霜和玉扶。她今日涂了月季花的口脂,在他鼻梁上画出一小条粉红印子来。
隐隐约约,深深浅浅,勾得人眼神都要黏进去,两人动作都停了一瞬,岑拒霜呼吸都轻了。
小几上一盏烛火映出影来,窗外昏暗,里面也不甚亮堂,视线相对时,岑拒霜余光中的那抹红,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裴述面色紧绷,垂眸不再多看她,手上用力,又将她连带着那床被子一齐抱了起来。
整个人都是悬空的,为了不掉下去,岑拒霜只好轻揽住了他的肩膀,往他那边靠了靠。他只一俯身将她抱起来后,就又站直了身子。
不是要扑她,但岑拒霜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早就应当质问的话,这才说出口,她低声问,“你做什么?”
裴述完全没搭理她,稳稳抱着她往外面走,出了内室,又过了屏风,将她放在了小榻上。
他动作很轻,扶着她的腰,在小榻上落稳时,他才松开手。
随后,他拿起了原本的被子,却对她冷冷道:“不要自作多情。”
“郎君,我错了!”岑拒霜还在榻上,虽然裴述并没明说,但根据他的动作,她也明白了其中的意霜。
就因为她方才猜测,让出床是他因为心悦她,所以,他就又将她扔了回来。
顾不得再试探心悦不心悦的,岑拒霜满心都是宽敞的床,过去拽住了裴述的衣袖,仰头却看见了他鼻梁上的那抹红。
总觉这红毁了他清冷皮囊,他此刻面色正经却显得莫名放荡,满是风流意,似是刚从脂粉堆回来,被轻薄了的郎君。
岑拒霜忍着笑,却不打算告诉他,主动认错,眨眼看着他,声音委屈巴巴的,“郎君,我再也不瞎说了,是我心悦你,苦苦单恋你,好不好?咱俩还是换回来吧,我一个女子,总住榻上……不大好。”
裴述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将被子扯了回来,岑拒霜也是用了真力气的,她险些被扯下床,听他走之前道了一句,“我看你好得很。”
生龙活虎,整日胡说八道,力气也不小,折腾还爱闹。
已经到身下的床就这样没了,岑拒霜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十分后悔,为何不先睡一晚上再问。
但他也有责任,没有心悦,那直接否认一下就好了,非要如此极端的证明。
还心悦?会有心悦,家财万贯的郎君同心上女子抢床住么?
似乎不会。
但……他也太过反常,平日冷言冷语或阴阳怪气,但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冷静自持的。方才却像被人戳中了痛处,可不就是明显的气急败坏么。
他也没直接说没有,岑拒霜翻了个身,侧着睡,他好像是有点喜欢她的,只是嘴硬,不承认而已。
但这和她没关系,她不会在此久留的,虚与委蛇一段时日,就结束了。
她强迫自己睡去,极力说服自己不要同他置气。快了,快了,他都说了很快便要走了。
知道她曾经在青楼的冯令史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杀掉了,那被留此地的她也暂时没有暴露的风险,很快,她也能逃走了。
就要分开了。
白日没什么事情,岑拒霜又去旁边和赵孺一起呆着,还有玉扶,其实她受得都是皮外伤,不算大事,只是一直拖着,养养,伤就好了六七分,渐渐也愿意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