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月坦然承了王姨娘的伺候。
汝瓷的勺子在碗中翻滚时,她说道:“我昨日得了些杏仁和牛乳,王姨娘,明天做些杏仁酪吧。”
“好,二小姐。”
吃完饭,诗筠道:“小姐,该更衣了。”
云明旭起得更晚,现在才慢悠悠从屋子里踱步出来。
“老爷起来了。”
“切,你们家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在每日老爷小姐的称呼着,这是梦还没醒呢。”
众人齐齐向门外看去,是一名女子在说话。
看着装,与他们一样,是牢城营的罪犯。
不过暂时不眼熟,也就是说,以前见过,最近没见过。
是几天前新来的乔家。
“乔婉宁?!”
云舒月正被诗筠套上一件桃色葛纱比甲,虽料子寻常,但样式做得娇俏。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乔婉宁——云舒月以前除了姚凝静以外,最看不惯的一个人。
不过乔婉宁也看不惯她就是了。
姚凝静虽也喜欢拆云舒月的台,在这个圈子里,颇有些不乐意让云舒月为首的意思,但是争又争不过,比又比不起,云舒月但凡组局,她又来得比谁都快。
乔婉宁是干脆不跟她玩儿。
京中还有一批贵女,以乔婉宁为首的,整日不以弹琴对弈、吟诗作对这些女子应有美德为乐,反倒喜欢投壶、射箭、打马球,常把自己搞得汗津津的狼狈。
云舒月绝不承认,其实她也喜欢打马球,但是从不在公开场合打,她要形象。
乔婉宁每次见了她,都要不屑地骂一句:“装模作样。”
云舒月回她:“京中人皆称你们为女纨绔,我也不屑与你多说。”声音是细柔甜的,下巴是高昂的,两只手是端在腹前的,气质是无人能比的。
乔婉宁不客气地走进院子里:“我们家前几天来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驯服,看来还没有,我一听见你们家还在小姐老爷的称呼对方,就想笑。”
云舒月撇头问她:“不这样称呼,那要
怎么称呼?”
她似是真的不懂,父亲要求两个姨娘早晚向母亲问安,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乔婉宁撇撇嘴:“不知道,反正我爹现在叫我大丫头。”
说完,乔婉宁上下扫视了几眼云舒月,道:“我还以为你早变成病殃殃的样子,每日除了娇哼‘啊这个我做不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呀’,什么也不会呢。现在看你,在这里混得还行嘛。”
云舒月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早两个月来呢,那时候的官兵可是真抽人。”
她是善于靠撒娇走近路,又不是傻。
她要是随时随地做出那副样子,早被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