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回神后,她不解地看向南辰王,“他不过是个孩子……对你产生不了威胁。”
“可本王也不想被扣上一个弑君的罪名啊。”南辰王浅笑着,眸中的狠厉与野心不加掩饰,“本王知晓那幼帝格外亲近娘娘,届时娘娘只需在那幼帝的吃食中下上一点药物,让幼帝来个意外身亡……本王会替娘娘洗脱嫌疑……等本王登上皇位,也会许你一世荣华。”
“我若是不愿呢。”陈阿招咬牙道。
她是恨极了林祈肆为了将他拉下高位,不惜与南辰王这等乱臣贼子合作,可她再怎么想杀林祈肆,也不愿踏着无辜者的尸体去报仇。
她的复仇路,不能鲜血淋漓……不能毫无人性。
南辰王毫无意外,他轻嗤一声,缓缓道,“娘娘觉得事到如今,你还有退路吗?若是娘娘不愿,本王自不会强迫。本王踏平皇宫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让娘娘下毒不过是打算快上几日,卖娘娘一个人情,可若是娘娘不愿,等本王登上高位之日,那就休怪本王无法留下你了。”
南辰王的话让陈阿招的脸色白了白。
这段时间,她自然听过一些消息,南辰王手握军权,朝中多处都暗藏他的眼线,以他如今的实力,起兵造反是迟早的事。
她如今对南辰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帮助他快一点得到皇位了。
若是她不帮,那来日宫变,她便会惨死其中。
陈阿招思量了片刻,最终咬牙缓缓道,“好,本宫答应了。但还请南辰王再帮我一个忙。”
“娘娘请说。”
“届时,帮我救出天牢内一人。”陈阿招咬紧红唇道。
“这是小事,本王自然答应。”南辰王凤眸含笑,他突然绕有兴致地看向陈阿招,喃喃细语,“本王似乎有些明白,阿肆为什么会对你这么感兴趣了。”
*
月上树梢。
清冷寂静的丞相府上。
林祈肆披了件狐裘,仅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房内。
他打开床榻下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双仅有半个手掌大的红色虎头鞋。
虎头鞋精致可爱,鞋尖处还挂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林祈肆盯着虎头鞋看了会儿,毫无血色的指尖轻轻摩挲在那双小鞋子上,鸦青的瞳孔落在虎头鞋上许久也不曾回神。
直到木窗发出咯吱响动,须臾,一道黑影从窗外飞了进来。
林祈肆的眼神才从失魂般的状态恢复过来。
站在窗前的黑影掀开透头上的斗笠,窗外的月光照进了那人满头的银丝。
那人的皮肤苍白无色,面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皱纹,浑身透着苍老死气,唯有一双像杏花一样的眉眼像是明媚少女才拥有的,那双眼睛看向林祈肆,扯动嘶哑难听的嗓音,“我想见她。”
林祈肆抚摸虎头鞋的动作微停,语气不轻不淡道,“还不行。”
闻言,那黑影变得急促起来,“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我都是罪人,我只有这最后一个渴望。”
林祈肆眼睫慢慢垂落,他似在认真思考那黑影的话,喃喃轻声,“是啊,都是有罪的……但现在还不能,你总能见到她的。”
“什么时候?”黑影问,沙哑的嗓音隐隐有些哽咽。
话落,站在床前的青年嘴角浮浅浅笑意,像是看淡生死般,瞳孔空洞无光,淡如清风的声音回响在阴暗无光的放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