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阁主峰,云雾缭绕,朝霞暖日。
尹月坐在雕花紫檀椅上,众人坐在地下仰头看,只能见得一片淡紫的纱布,藏在纱布后面的才是若隐若现的影子。
越海坐在矮她一头的长椅上暗骂一声:这娘们还是这么爱搞派头。
“人都到齐了,尹阁主有什么话就快说吧!”鬼谷掌门皇甫芈拂袖道。
近百年七彩阁行事张扬,隐隐有摆脱鬼谷与墨庄与昆仑蓬莱并列的趋势,因此相比于上个月蓬莱的那次召集,这一次仙门众人虽来的全,但脸上都是戒备与微嘲。
“人都到齐了么?”
紫纱后,尹月轻笑了一声。
她道:“本座看未必吧。”
“上次蓬莱道祖敲响三次钟,不消一炷香、一碗茶的功夫,全仙门上下能说得上话的,座无虚席。而今日,本座敲响三声钟,足足在这里侯了诸位一个时辰,人才稀稀拉拉地来了一半,是,门派是来全了,可是能说得上话的人,来了么?”
角落里响起了几声哄笑。
一紫袍妙玉巾的人放下了手里的茶,单手支在膝盖上,却道:“尹阁主好脾气,也不必觉得我们这些人欺负你七彩阁,幻海天秘境开启在即,比起之前自然各个门派的主要话事人有所不全。”
“更何况,”那紫袍男子大笑,“昆仑剑皇明明在昆仑,但他没有来,要我说,阁主若是要立威,何必挑我们这些小虾米。”
众人面面相觑,都品出了男子话里的火药味。
这
谁不知道,那剑皇如今早已入魔成了魔尊,现下这个场合,哪里能来?可依着昆仑对宴霜寒的维护程度,又哪里容得下旁人说他半句。
再看昆仑那边,来的不过是一名老头和几名年轻弟子,那老头胡子眉毛一大把,背后存了把宽剑。
老头压住了身后那些险些要亮剑的小剑修,笑眯眯地摸了把白胡子,接着朝上看了眼紫纱后的虚影,又瞟了眼紫袍男子,然后才徐徐开口,接过了话茬:“挑灯何须隔岸火,有话不妨直说。”
“这次宴霜寒这小子没来,老夫竟不知,还有您在这里记挂着他,也好,老夫回去后便帮你捎句话,剩得您在这里牵肠挂肚。”
紫袍男子心虚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却见昆仑那老头双指并起,锃地一声宽剑出鞘。
“说的不是这个?”
“好呀,那您就是觉得我在昆仑的辈分低了,不够出席这等会议了——”
刹那间鸦雀无声。
唯有高台上的尹月,百无聊赖地吹了吹场甲,冲着老头似笑非笑道:“您可是昆仑四长老,宴霜寒在您面前都只能喊句师叔,谁敢嫌您辈分低。”
砰然一声,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紫袍男子跌在椅子上,满头虚汗。
昆仑四长老这才收剑,笑眯眯地坐回原位,然后意味深长道:“月丫头竟能认出老夫,只是酒菜还要趁热吃,再端着可都凉了。”
得了这句话后,尹月才终于挥手。
满天红绫从她指尖溢出,天色一下暗沉了下来,四长老抬头,密密麻麻的红绫交叠在众人上空,遮住了日光,接着殿内四角在同一时间点亮了夜明珠。
“叫诸位见笑了,”尹月低笑,“我没有道祖那样的手段,想要遮掩天机只能用些外力。”
虽说是见笑,然而众人都能看出尹月神情背后的倨傲,以及这一手展露出的实力。
在修真界,刚刚那些嘴皮子功夫终究只是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