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最后的墨气没有砸在邹娥皇身上,是出于某种亏欠;也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砸了也没有用。
但是不管如何,他已经死了。
邹娥皇低头又看了一眼,发现标志性的莲花印记随着主人的死亡,也渐渐失去了色彩。
上一次这家伙死的时候,这个印记消失了么?
…邹娥皇收剑,轻轻吁出了一口长气,抹掉了额前的细汗,转头看见神色不明的容有衡,之前忘掉的事情,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师兄”邹娥皇尴尬道。
容有衡嗯了一声,他脸色不变,好像之前的那句喜欢不是他承认的一样。
众人搓了搓胳膊,莫名觉得有些冷。
“现在做什么?”
越蓬盛跃跃欲试,他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总觉得这个时候似乎还要有个的收尾,才对得起这一天的惊心动魄。
却看见其余人这个时候反而都很默契地从乾坤袋里拾出了一块白布,将地上的东西裹在一起收拢。
地上,地上有什么?
越蓬盛想,漫不经心地低头一扫,下一秒就蹦出了三丈高。
娘嘞,怎么全是骨头和失去原样的血肉。
在这个修真界,总是有些共识的。
二十年前,妖族入侵落幕后,面对着满地狼藉,灵田与灵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众人追溯源头,在十四盟开了无数个会议,最后才发现是尸骸引起的污染。
于是从此之后,收尸一事,不分门派,不分立场,成了修真界共识。
哪怕今日得胜的是一群妖,它们也会这么做的。
夜色渡在那片破烂的白衣上,血迹成了点点的红梅,在众多残尸里,这样的惨烈似乎只算是寻常,然而邹娥皇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药味。
她回头看向昆仑,果不其然人群中少了一个橘子皮老头。
“怎么回事”
邹娥皇问何九州。
其实她心里也有几分答案。
邹娥皇上次见何九州的时候还是个怼天怼地的中二少年,一张嘴叭叭叭地将蓬莱上下贬了个便,如今像换了个人似的,那张刻薄的嘴抖了又抖,最后却只狼狈地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兽类的呜咽。
何九州灰败着脸答道:“为了拖住久俊,自爆死了。”
天机子,就这么自爆、死了
邹娥皇半蹲下身,拿木棍翻了翻这残破的白衣。
她心情有些沉重。
还有几滴不听话的水珠想从她眼角滑落,但是幸好被夹住了。
何九州:“那个老头一直偷奸耍滑,整日里和我说自己的时候如何如何威风,说宴霜寒也比不过他的剑,说要我努力追赶他的剑道可是他现在死了,窝窝囊囊地死了。”
“我怎么追赶一个死人的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