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月光流泻而下,照得远处大漠朦朦,沙如雪。仿佛人间与传说的界限也模糊无几。
真是沙漠中难得天高月清的好日子。
外乡人慢慢合上眼,耳朵却清晰地捕捉到无数簌簌、簌簌的声音。
然后是欢快的喜乐声,乐器音调虽不同于东洲,可洋溢着幸福。
还有无数细小的说话声,吱吱吱,叽叽叽,轻轻的脚步声。
寂寞孤单的古楼一霎那热闹了起来。
【快快快,今天是结成婚姻的好日子,无论哪方哪城,各位亲族都到了吧?】
李秀丽睁开眼,透过破损的这一层的缝隙,看到了许多老鼠,身穿华服,随从相伴,钻进了古楼。
第章
夜深人静,月如钩,沙似雪,古楼寂寂。
偏有闹腾的喜乐声,远远传之大漠,惊了荆棘里的方脸狐狸,嗅着味道,探头探脑。
李秀丽透过地板的裂洞,从楼顶往下看。
几乎是喜乐响起的那一刻,荒凉古楼就变了模样。
鲜艳的丝绸铺满地面。
巴掌大的夜明珠作星斗状,不甚爱惜地被镶嵌在墙壁上,照得保存完好的房间内外澈明。
豁口的金杯当座椅,翡翠的盘子当餐桌,白银餐具闪闪。
燃起千年不灭的鲛烛,点起沾衣百年仍香的异草,摆满了东西南北的特色佳肴。
宾客如云,俱是衣着齐整的鼠类,穿梭席间,个个举止文雅。
忽有一鼠喊道:“新郎新娘到了!”
但先进来的,却是两只水滑油亮的白色长毛猫,每一根猫毛都打理得精精细细,没有半分杂色,背上套着绣纹华丽的鞍。
一只老鼠坐在它背上,挥舞鞭子:“嘘,嘘,停!”
猫便俯下身子,停住步伐。原来,它们还拉着辆小小的马车。车厢涂金,极精致。
车门打开,下来两只年轻老鼠,俱打扮得十分光鲜,绸衣艳丽,珠光宝气。作男子妆扮的是灰鼠,作女子装扮的是白鼠,面带羞涩。
于是,宾客们欢呼迎接,或亲吻或握手或拍肩,将这对新婚夫妇请到正中的金杯坐下。
在宾客最前头,作主人家状的是一对肥壮灰鼠。
一只跟人般,留着雪白胡子,戴着帽子,脖子上套个金镯子宛如人类的项链,尚且庄重,拄着拐杖。另一只作中洲女子打扮,但是皮肉略皱,胖胖的,套着宝石戒指作首饰,笑得胡须、鼠吻乱颤,连声叫着“我的儿,我的儿,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