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神无比的坚毅,如磐石般不可撼动。
“能捎上他吗?”顾知灼转头问谢应忱。
谢应忱微微一笑,颔首道:“让他跟着我。”
“不入军籍,不记军功。”第二句话则是对着顾烁说的。
年纪小不是什么问题,谢应忱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就八岁,当时他跟在父亲身旁,从小卒做起,无论大仗小仗都不记军功,直到他十三岁那年可以独当一面,父亲才开始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交到他手中。
没有人是天生的将才,全都是在战场上一次次的生死较量之间成长起来的,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顾烁跟在他身边,性命自是无忧,可相应地,他不会有任何军功。
谢应忱清清淡淡地睃了顾烁一眼,那清冷的眼神似在告诉少年,别以为可以白拿功劳。
“好!”顾烁急切地应道,生怕谢应忱又改变主意,眸子熠熠生辉。
“我也去!”顾以灿跺了跺脚,清脆的声音拔高了三分。
“不行。”顾知灼笑靥如花,抬手揉了揉顾以灿的头,“等你长到你二哥这年纪再说。”
顾烁微微勾了下唇角,垂下了眸子,敷衍地拍了拍顾以灿的肩膀,意思是,你还太矮了。
“……”顾以灿委仰首看看顾知灼,又看看顾烁,屈巴巴地扁了扁嘴,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二姐最喜欢的烨哥儿了。
他俯身把他的猫抱了起来,小脸埋在猫背上蹭了蹭。
嘤嘤嘤,只有他的雪球不会抛弃他!
奶猫不适地在顾以灿的怀中挣扎着,蹭了他一身的猫毛,“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
谢应忱也弯了弯唇,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茶杯,又道:“顾烁,你若是要去,一会儿就和我一起走,今晚就要随军启程前往幽州。”
战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他等于是在给顾烁最后反悔的机会。
“一炷香。”他就在这里等顾烁一炷香时间。
“好!”顾烁毫不犹豫地应了,“姐夫,我这就去禀明母亲。”
顾烁优雅地对着谢应忱揖了一礼,赶紧走了。
他既然要跟谢应忱去幽州,临行前,自然要去跟嫡母禀一声。
顾烁一走,亭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顾以灿抱着猫依依不舍地看着顾烁离开的背影,扁扁嘴。
方才还不觉得,当周围安静下来时,顾知灼突然就觉得心口有些空落落的,感受到了些许离别的失落。
今晚顾烁就要走了,谢应忱也要走了……
谢应忱执起茶壶,慢慢地又给她斟满了茶。
他放下茶壶时,顾知灼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左手。”
谢应忱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左手伸了过去。
顾知灼从自己的左腕上解下了一条编织的大红手绳,往谢应忱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幸好,她编的是那种可以调整大小的手绳,稍微放开一些,就可以套进谢应忱的手腕。
那串在手绳上的红珊瑚珠子衬得他的肌肤如初雪般白皙,竟平白就生出几分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