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擦身而过时,商如意还对着他点了点头。
宇文晔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又看了一眼那老人的身影,道:“伱认得?”
商如意笑道:“在东都城里长大的孩子,凡是来过半岩寺的,多半都认得他。他原本是半岩寺里的一个和尚,但爱吃酒肉,数次破戒被方丈逐出了半岩寺,可他又舍不下佛陀,所以,就经常来半岩寺念经拜佛,完了,自己再回家去吃自己的酒肉。每次他来,都会在这儿给路过的孩子们讲故事,我以前也听过。”
“还有这样的事。”
宇文晔闻言,淡淡笑道:“爱吃酒肉,又舍不下佛陀,真是人心难足。”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商如意倒想起了前两天他对自己说的——你不可能两边都选,也不可以什么都要。
这,是否也是自己的心难足呢?
这老人的心难足,倒是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可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办法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坐在一旁的宇文晔微蹙眉头:“做什么唉声叹气的?”
“啊?”
商如意一听,急忙掩饰的笑了笑,说道:“对了,你竟然不认得他,你小时候没来过半岩寺吗?”
“没来过。”
“平时也不来?”
宇文晔摇了摇头:“不来。”
商如意道:“你不来拜佛?”
宇文晔仍旧摇头。
商如意睁大眼睛看着他,半晌,轻声道:“你,不信神佛?”
宇文晔看了她一眼,道:“不信。”
商如意更诧异了,道:“你不信世间有神佛?”
宇文晔又想了想,然后说道:“世人信神佛,是两种信法。一种是信世间有神佛,另一种,是信神佛能给自己带来好处。我不信的,是后一种。至于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佛,其实跟我关系不大。”
商如意道:“那你——”
宇文晔淡淡笑道:“我一向认为,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去争取。自己什么都不做,却求神拜佛,指望神佛降下什么神迹,这不可笑吗。”
商如意仍旧诧异的看着他,但过了一会儿,又笑了笑。
说起来,她也不该觉得意外,因为宇文晔正该是这样的人,天底下的人都有脆弱,无助,有所求的时候才会对神佛格外虔诚,可他——至少相处到现在,她从没见过这个男人脆弱无助的样子,似乎在他的身上,也永远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