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宴虽然比那些临时征用、条件简陋的普通隔离院好上太多,有独立的房间,但这是林暖的私产。
她的产业,她想如何安排,自然由她全权决定,更何况,在这生死关头,哪有什么真正的、绝对的公平可言!能在这绝望之中为自己亲近之人争得一线稍好的生机,已是极限了。
就像张吴两家也各自都有自己的隔离院子,不会与百姓去挤是一样的。
相比之下,祝家的情况算相对还好。自从封县的命令下达,祝夫人便以铁腕手段对府邸进行了最严苛的管控。
府门紧闭,只留极小通道传递必要物资;所有下人非必要不得跨出院门,外出者归来必须经过严格消毒隔离;饮食起居皆有定规,口面佩戴时刻检查;府内人员也尽量减少接触,各居其院。
加之祝家人口本就相对简单,没有庞大的旁支聚居,执行起来阻力小了许多。因此,家中反而暂时安全,没出什么事情。
林宅这几天一直低气压,每个人的心情都很郁郁,也不知道三叔三婶和云海道长怎么样了。
大人们的心情抑郁,加上老是不能外出,连小黑子在内的四只狗都无精打采的,被各自关在院里,总有人熬不住,尤其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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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白天,管家冯德的六岁孙女冯月在院中透风玩耍。
小姑娘已经被关得难受得要命,只觉得小小的院子像个笼子,院墙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她的小脸闷在厚厚的口面里,呼吸不畅,更添烦闷,趁四下无人注意,她悄悄把口面拉到了下巴处,贪婪地吸了几口冰凉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只黄白相间的野猫,轻盈地跃上林宅高高的墙头,踱着步子,阳光洒在它油亮的皮毛上,显得格外自由。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久旱逢甘霖,她“喵喵”地轻唤着,想吸引猫儿下来。
那猫儿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冯月急了,踮起脚尖也够不到墙头,便四下寻找能驱赶猫儿下来的长棍子,结果笨拙的动作反而惊扰了那猫儿,它尾巴一甩,“嗖”地一声就跳下墙头,消失在墙外。
“喵喵别跑!”小姑娘失望至极,喊声里带着哭腔,她跑到后门边,踮起脚想从门缝看看外面,外面寂静的巷子像是有种魔力在吸引她。
回头看看,大人们都在各自的屋里忙碌,厨房方向传来锅碗的轻响,似乎没人留意她。
一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冲动攫住了她——她想看看那只猫跑去了哪里,哪怕就一眼!外面那个久违的世界,此刻在她小小的心里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
鬼使神差地,她踮起脚,费力地拨开了沉重的门闩,拉开一条缝,小小的身影敏捷地挤了出去。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冷风打着旋儿吹过,她竟忘了把下巴上的口面重新戴好,就这么赤着小脸,怀着一种冒险般的兴奋,追着猫儿可能消失的方向,跑进了死寂的街巷。
杨婶子和花嫂子在厨房里忙完午食的活计,回到自家暂居的小院,才发现本该在院中玩耍的小月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