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心爱算个屁!世家子弟,娶个奴才为妻,那就是个笑话。世交亲友都要断了往来,免得被牵连。做这样的蠢事,上下五代都要蒙羞,就连牌位上的祖宗都会被人诟病教导无方。少做那些美梦,睡了少爷,依旧是伺候人的奴才,能得些好处,但不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事,那是找死。宠妾灭妻是大罪,不然他们也不会灰溜溜地藏在这。”
“难怪皇上也骂他不懂规矩。”
“管住嘴。”
“我没跟别人说过这些!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妥,这边的老太太和那边的老太太,都不好受吧?”
他懒得理会这些情情爱爱,催她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她努力回忆过,摇头,无奈地说:“八月去看过居士,她闭关了。这几个月都没出过院门,她们不让我走动。”
他没追问,站在油灯前沉思。
灯台不高,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想起先前他听到“爹”字跳脚,小声问:“你多大了?”
他转头瞥她一眼,没有立刻答。
没生气就好。她又问:“能管你叫名字吗?”
他皱眉,而后微微点头。
本该笑的,她听见风声就会想起不知流落在何处的小英,脸又僵又冰。她怕他认定她只知道哭,垂头盯着陶盆,卖力搅动,小声说:“我进来那天,你在背《金刚经》,凑巧是我会的几句。我以为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只是长得清秀,显小,站起来才知道这么高……”
“十五!当不了爹!”
是不合适。
小英叫她早些认个干娘做依靠,如今小英不在了,她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一时情急才会认他做干爹。
她放下筷子,重新拿起菜刀,左手摸着刀脊,哽咽着问:“小英会在哪?报仇可以不急,眼下我只想早点儿找到她,要怎么做?”
入土为安。
就算真的死了,她也不希望小英流落在外挨冻。
“等我消息,别乱跑。”他走近她,未免她受惊逃跑,先扣住她肩膀,再耳语,“三太太年轻貌美?”
她觉得居士比她好看一百倍,小英也觉得居士比她二姐更标致。
巧善点头,怕他误会居士,踮脚尽量贴近了说:“居士和善温柔,对我们很好,不是她!”
他皱眉,脖子后缩,用手指戳开她额头,嫌道:“靠这么近干嘛?”
“哦。”
她拿出了居士是好人的“证据”,把踢毽子的事也说了。
他将东西拿走,见她不满,就说:“明晚还你。那个秀珠,还来不来?”
月事是女儿家的私密,她还没有,但帮着送过草纸,小英也跟她细说过。她一想到这个词就脸红,支支吾吾说:“不会……不炖大菜,不会……不用两个人守。上回,我把钱分……分了,是铜钱……”
他误会了,像不小心蹭到了热锅沿,烫得立刻甩手后退,义正严词道:“你给我老实点,不要胡思乱想。老子有宏图大志,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啊?
铜钱,分钱。
她恍然大悟,郑重承诺:“你放心,只是偶尔为之,我没有提到你,也不会惦记你的钱。那山楂羹赏的两串钱,还有咸鱼饼子、芝麻卷……只分了几次,我想着她们以前也守过,总不能一直没赏,她们会起疑心。”
还行,至少没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