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了身后紧跟着的她,她不知道麻袋里装的是什么,小声问:“这里也藏了人吗?”
冯稷是个热心肠的,乐意为她解惑:一把将刀尖扎进去,谷子顺着那道口子往外泄。
她咦了一声,随即高兴道:“怨不得米涨得厉害,原来都囤在这。外边人买不着,价越抬越高,这些人真没良心。”
赵家禾的良心打赢了眼前这架,他清清嗓子,说:“没错,这些粮,还是放出去的好。”
这些事,自然有人去办。未免又有人见钱眼开,在这当中捣鬼,他当着一众人的面,在刚脱身的县丞跟前说了这事。
县丞及主簿要挽留功臣,他们寻机悄悄地退了。
她累得不行,回到宅子里,洗洗换换,倒头就睡,连他跟进来帮她换药都不清楚。
他还不能歇,张麻拐帮他去找了萧寒,横竖官府要放粮,他们这买卖该停一停了。
她把书看得紧,给他看完又藏在身上,早上擦洗完,也惦记着收好了它。
除她之外,只有一个女眷。她忌惮王朝颜,不叫靠近,他“只好”亲自上手。
“巧善,巧善……”
“拆书的人来了,赶急,我我……我只拿书。”
“巧善?”
活该他倒霉,喊了一会没动静,刚掀一半,人就醒了。
“你在做什么?”
被逮个正着,原本正正当当的事,突然就不光彩了。
“我……没别人,拿书,萧寒来了。”
“不行!”他说得乱,她听得更乱,没力气抬脑袋,趁左手还能动,一把扣住他腕子,迷迷瞪瞪说,“金子藏在槐树那,银票用完了,我想着……最好是不相欠。”
她先把他当成了偷盗的贼,又记起是可靠的人,胡乱说这一通,把他逗乐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改抓着她的送进去。
她摸到了书,打了个哆嗦,努力睁开眼,盯着他瞧了一阵,终于安心了,把书掏出来,递给他。
“你不喜欢那王朝颜,就没叫她来。萧寒在那边等着,一时情急,就……冒犯了。”
“隔壁那户人家搬走了吗?”
没有,婆子一早就醒了,和她儿媳一块在磨豆腐。
说不清了。
他都怀疑起了自己存心不良,好在她不过随口一问,闭上眼,说了更要紧的事:“要是找着了赵昽,你告诉我。”
“你要亲手了结他?”
她没回话,像是睡着了。他不想再扰她,放下帐子,打算离开。
帐子里的人开口了:“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小英是怎么走的?他知不知道小英是多好的人,为何单挑了她来伤害?这几年,有没有一刻忏悔过?
这心结,年年月月困着她,她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