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教不改,他懒得理论,懒洋洋地唔了一声。
“翠珍告诉我,翠英怀孩子使了手段,太太和明少爷都不满,冷落了她,她想做些什么。翠珍没骗我,太太确实不怎么高兴。”
他立马想到了,问:“姓王的想拉你下水?别搭理她,王小英对你好,你也对她好过,既然有回报,就不算亏欠。到时再替她报个仇,就算是全了姐妹情谊。”
不是这么算的。
他没遇上过这样贴心的人,兴许不懂。她不想为这事争论,横竖她记在心里就成了,于是顺着他的话说:“我不会掺和,我讨厌这样的妻妾相争。”
心结在老太爷那呢,她一直对这事不满。他哼笑道:“这个不听话,卖了再买就是,能闹海,还不是他们惯出来的。”
“不纳妾不行吗?”
“传出去不好听,外边人会说这家的太太奶奶善妒不贤良。兴旺之家,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再者,总有不方便……”
他耸了耸鼻子,接着说:“你来月信了?”
不是,已经过了。
她僵在那,不知该答,还是不该答。
她不说,他来说:“别碰凉水,也别操心太过。那事有些棘手,赵小姐是个爽利的,一口答应,但我高估了赵至忠。他摇摆不定,怕我跑了,没把话说实。两家的男人都是废物,还不如女眷可靠。我的契在赵香蒲手里,有点麻烦,特地拖延几天再回禀,琢磨琢磨怎么跟太太说,为保万无一失,得做两手准备。”
“好,不着急,太太是极好的人,一定愿意帮忙。对了,赵姑娘来过,去见了太太,听说有急事,坐坐就走了。”
“嗯,我知道。唐四爷早两年在外边沾了风流事,上月中,那花娘抱着孩子来认祖归宗。她们那样的人,嘴里少有实话,恩客来来去去,真假难辨,总不能随便来个就认下。她忙着查清楚这事,这里又赶上过节,想是要回去操持。你怎么了?”
她听了这些话直犯恶心,止不住地干呕。
他翻坐起,帮她把茶水拿过来,喂到嘴边。
她喝了两口,抬眼看着他,问:“朝颜是谁?”
他没吭声,她从他袖口抽出那方扎眼的帕子,指腹盖在那两字上,再问一次:“是府里的姑娘吗?”
他将它扯走,随手扔进灶膛里,回手托起她下巴,得意道:“吃醋了?”
“你……”
“路上捡来的,拿来逗逗你,哈哈……好点了吗?脸这么红,是不是着凉了?”
他故意学她那回,要用额头探。
酒气逼近,她慌忙往后躲,没蹲住,差点坐地。
他及时捞住扶稳,怕真把人吓坏,及时收回手。
他察觉她脸色不太对,不再造次,退回去坐好,实打实说:“太太那,确实是我去求的。你我知根知底,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伴,将来再同富贵,就算齐活了。做兄妹,那将来还得发嫁,算不上长久。我想娶你,从今往后,谁也不离谁。”
那将来富贵了,也要纳妾吗?
若没有心事,只听方才这些话,该高兴的吧。
她看向灶膛,又转回来,慢悠悠地答:“我知道了。”
他不满意,哼道:“光知道不行,你得应下来,再记住。唔……我们立个誓:富贵不离,贫贱不弃。”
她做不到,要是他真把人纳回来,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心口时时那样痛,疼也疼死了。她做不到对那个抢走他的人嘘寒问暖,不想走到反目成仇,到了那时候,她必须离开。
她不是那么好的人,可她又舍不得对他说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