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风物》的新刊?”京城一府邸内,有人抬高声音招手,“兆哥儿,拿来我看看!”
被唤作明哥儿的,赫然是楼满凤的好友孙兆。
他将手中一册书塞给小厮,小厮紧赶慢赶,跑到说话者身边。
“昭公子慢看!”
“嗯,你回去吧。”
那小厮扭身回了孙兆处,说话的昭公子手中翻开大庆风物,一旁有人点上清茶,又从后厨端来三样细点,摆在他手边。
这位可是老爷专门请回来的,说是高中过同进士,眼看要授官,却因为身体太弱而留在京城。
自家少爷的前程,还得依仗这位昭公子教学,由不得小厮不尽心。
“嗯政论民情老花样了,又是骂宰相的!”他看着看着,笑呵呵道,“这宰相还真不受老学究们待见那!”
孙兆凑过来:“这《大庆风物》也不说遮掩一番,万一叫活阎罗看着不喜,一把子给人端了”
昭公子吃块点心,摇头笑道:“你以为他们算不到这一步?”
“此话怎说?”
“一来,你也说了,那是鼎鼎大名的活阎罗。”他取出折扇,却碍于天气寒冷,只是轻轻摆动,“虽说只有咱们之间知道这个名头,但看他行事,也该知道这位乔大人可不是什么顾忌多多、温润圆滑之人。”
孙兆点头:“自然,他出手狠辣,荤素不忌,这是出了名的。”
“光说此前浔州水患,原先那地方官赵大人俨然已经安抚好了百姓,该给的救灾银子也没少太多,几可称得上足量了,却叫他一去就砍了脑袋。”
他说到这儿,想起自己曾几次在沈记见过这位大人,不由摸了摸后脖颈。
还好,还连着脑袋呢。
“二来,不因言获罪,是当今登基后不久定下的规矩。”昭公子抿一口热茶,“要是他仗着圣人一时之宠爱,而肆意妄为,不仅是得罪一众文官,更是败坏自己官声。”
他慢吞吞说完,又轻叹:“有时候,这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名声,反倒比什么都要紧了。”
孙兆摸摸胳膊:“便是不说,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名声呀?连我和友人们都知道,他可是个狠人”
“行了。他狠不狠先不提,傍晚你爹要回家来,见你还没默下这一篇书,恐怕一顿狠打是少不了。”
孙兆听得一抖,连忙回了自己位置。
把他打发回去读书,昭公子继续看向手中的《大庆风物》,目光顺着版面下移,却在右下角见到一格闻所未闻的栏目。
“京城滋味?”他端详这四个字,倒有些怪异,“什么滋味?是做官的滋味,还是读书的滋味?”
再往下,却发现都不是。
这上头写的,居然是京城一家小酒楼里,饮食餐饭的滋味。
昭公子眉头一皱。虽则是风物,但什么风物能入他们这些读书人的眼呢?
一来,与考学有关的。笔墨纸砚,诗词书画,倒还算得上风度翩翩,谈论起来,虽有些不务正业,但也只是公子风流而已。
二来,与朝政有关的。民事民情说不好,但总要分得清朝中各家大势,否则轻易得罪了谁,自己恐怕还不知道。
公然说起饮食俗物
这未免太失之雅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