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规规矩矩站着,闻言漫不经心睨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主子让你如何做你就如何做,揣测太多作甚?”
“我这不是担心娘子嘛。”梦月没得到想要的回复,还被教训了一通,气得哼了一声,干脆也转过身背对着她不去理会她了,心里忍不住想这个烟云还比不过梦瑶呢。
梦瑶性子虽然也闷闷的,但至少不会和她唱反调,哪里像这个烟云,动不动就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教训人。
安静不到两秒,梦月就闲不住地将耳朵凑到门前,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娘子的状态不对,可还没等她偷听到什么,面前的门忽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蒋南絮穿着轻薄的月牙色里衣,乌黑的秀发垂直落在胸前,纤细的脖颈上挂着还未擦拭干净的水珠,冷白的肤色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愈发肤若凝脂,清新脱俗。
她看见踉跄的梦月,眉梢微拧,但很快垂眸掩去了眼底的一抹不悦,她知晓梦月是好心,是在担忧她,可这种隐私被窥探的不适感还是令她感到心情不佳。
默了几息,蒋南絮朝着一旁恭敬候着的烟云说:“我许是来了月事,暂时叫人把我的名字撤下来吧。”
因着是第一次,与周沅白做完那事后,裘裤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的血迹,清洗裘裤这样的活计她肯定不能自己来做,不然必定会引起怀疑,就得寻个合适的由头。
幸运的是这几日恰好是她来月事的日子,先拿这个理由蒙混过去,就算没来,也能说成是身子出了问题,毕竟女子的月事又不是次次规律,量的多少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女子的月事极为隐秘,有不少迂腐之人认为是不详晦物,若能借此避免侍寝也是极好的,现在她已经不再奢望世子的宠爱了,能多避开几日就多避开几日。
烟云了然点点头:“娘子身子不适,可要奴婢去备个汤婆子给你捂捂肚子?”
蒋南絮摆了摆手,面露疲惫道:“不必麻烦了,我有些累了。”顿了顿,她遂补充道:“我方才换衣时,不慎打翻了衣架,你待会儿收拾时,记得仔细些。”
说罢,蒋南絮提步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今夜轮到烟云守夜,她朝梦月使了个眼色,遂跟了上去。
梦月会意,目送二人离开后,留下来收拾残局,走进屋内,白色的雾气弥漫,甫一靠近,她就看见了被打翻的衣架,衣裙散落在地上的木盆,浸湿了一大半。
她一件件捡起来,沾了水的衣裙有些沉重,她只能暂时分几件放在一边,很快,她就捡到了那件沾了血迹的裘裤,一片白皙里的红色格外引人注目,但因为被水浸泡过,血迹晕染开来,不太好看。
梦月没多想,将那件裘裤单独放好,打算等会儿就把它洗了。
这一夜,蒋南絮睡得并不安稳,睁眼闭眼,全是周沅白那张冷漠至极的脸庞。
惹人生厌,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