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安大手一挥,将这些人全部押下去,带去承天门。
庄严巍峨的含元殿外,身着朝服的大臣们抱着笏板,头戴进贤冠,整装待发的静候传召。
随着小全子尖细的嗓子高声唱喏,众人列队进入殿内,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庄严巍峨的含元殿里,高耸的龙椅静静伫立,晨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暗影,镀上一层冷冽而神圣的清辉。
谢望身着龙袍,步伐坚定而沉稳,自殿门缓缓步入。
随着声音愈近,众人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就像是被一双无形之手,悬挂在细若游丝、摇摇欲坠的线上。
他面容冷漠如霜,眼神深邃,巡视着诸位朝臣时,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击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
在武德司任职这些年,谢望的确拿捏了不少朝臣的把柄,随便抖落出一两件,就足以底下的人吵得沸反盈天,但他今日并不打算这样做。
“诸位臣工既然今日来了,那么有道诏书还请各位过目。”
谢望并不急着落座,他抬手一挥,在殿门外等候已久的高统领捧着诏书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认出高统领身份的,心中无不是惊呼,高诩可是那位废太子亲信,其父深得先帝信赖,他作为废太子伴读,与戴远山一文一武,辅佐废太子。
“当年谢逐不满先帝欲传位太子,逼宫篡位弑父杀兄,得知我手里有这封遗诏,便一直四处追杀,若非我假死骗过去,只怕我手里的遗诏,直到今日都不能重见天日。”
高诩长话短说,将那封泛黄的遗诏展开,谁知韦仲书却道:“仅凭一封遗诏和高诩的一面之词,便能作证这是真的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联手做局,找人冒充先太子遗孤。”
韦仲书是先帝朝的老人了,从前因为他假做谢汝成之子的身份,韦仲书念及老友病故,待谢望很是亲近。
如今他出面反驳,倒是引得那些摇摆不定的二皇子党纷纷应和。
“那这块监国龙符,够证明身份吗?”
这枚圆形龙符,是先帝当年御驾亲征,令太子监国时给他的印信。
谢望眼神锐利,扫视众人,“我母亲姚姝当年被谢逐掠至后宫,封作贞嫔,当年若非承恩候萧夫人和张医正相助,只怕我早就死在后宫之中。”
小全子适时开口,“宣太医署医正张朔觐见。”
原本应该在二皇子府为他治伤的张医正,换了身恭敬端肃的袍服,步伐沉稳地埋进殿中。
“微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面前这位,乃先太子嫡亲血脉。微臣当年初入太医署,资历尚浅,处处受人欺压,甚至被人设局耽搁了先太子病情,怎料先太子并未怪罪。”
追忆起往事,张医正面露惆怅,“直到大行皇帝登基,微臣竟在景阳宫里遇到了贞嫔,也就是怀有遗腹子的太子妃。”
“荒谬绝伦!先太子当初早就认罪伏诛,其妻姚氏于东宫投缳而死,哪就冒出来一位贞嫔?”崔公当即反唇相讥。
“孰真孰假,向太后一问便知。”张医正依旧不卑不亢。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安声,身着朝服的太后娘娘,步履从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朝臣向其行礼,太后摆了摆手,面色平静,“张医正此话当真,本宫当年之所以保下姚氏,就是因为看她已经有了身孕。”
有太后作证,谢望的身份总算是得以证实,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谢望竟是早就死于非命的承恩候世子。
此间种种,谢望并未多加解释,只是在龙椅面前站定,双手轻轻搭在椅背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谁知以二皇子党为首的杜相却并不死心,“即便如此,二皇子尚在,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他谢望不答应,“谢逐的皇位都是来路不正,我父亲乃中宫所出,大庆正统,我今日以正乾坤,拨乱反正,众卿若有议,自去阎王殿和谢逐弹劾我就是。”
话里话外的威胁不溢于言表,何况众人见太后都没有多余意见了,也就不敢再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