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终于知道那是什么在生长)
"你究竟。。。是哥哥吗?"麻团的质问被晶体共振放大成轰鸣。
芝麻丸的八只眼睛突然流出血泪,绒毛炸开露出本体——哪是什么可爱宠物,分明是八条缠绕成团的苍白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睁着与麻团左眼相同的星形瞳孔。
麻团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倒映出那些在透明触须中浮动的面容。藏暝的脸像是被水泡发的羊皮纸,在苍白的组织液里缓慢舒展。三张面孔同时翕动嘴唇时,声带振动产生的波纹在粘稠液体里形成诡异的同心圆。
"不要猜…不要想…好好生活…"
三重声线在麻团颅骨内共振,最表层的音色是藏暝惯常的温柔,中间层带着实验室里金属器械的冷硬质感,最底层却翻滚着某种非人的嗡鸣。
他忽然想起那年在他生出要离开念头的极夜时分,哥哥总在深夜用三种声调自言自语——原来那根本不是独白,而是对话。
冰面碎裂的轰鸣打断了他的战栗。
"别看!"南菘的精神力化作银线缠住麻团的眼睛,却晚了一步。更多笼子的景象通过视觉神经直接烙进他的大脑:
——十五岁的藏暝蜷缩在笼角,脊背生长出冰晶状的脊椎外骨骼;
——三十岁版本的藏暝正在用手术刀剥离自己最后一块人类皮肤;
——最底层的巨型牢笼里,某个堪比山岳的藏暝碎片正在吞吃自己的手臂,断肢处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闪烁着星光的粘稠沥青。。。。。。
"这些都是。。。。。。"麻团的喉结滚动着,精神图景里的血肉甬道突然暴长,肉壁上所有眼睛状凸起同时流泪。
"认知滤网。"白谛突然抓住他的后颈,声音罕见地紧绷,"你哥哥把自己拆解成无数份,用不同阶段的肉体关押不同阶段的污染——"
话音未落,最靠近他们的笼子突然爆裂。五岁模样的藏暝碎片跌出来,孩童柔软的脸颊上布满正在睁开的复眼。小碎片摇摇晃晃走向麻团,伸出带着奶膘的小手:
"。。。。。。你终于来接班了?"
有些碎片正在异变成怪物,有些却还保持着人类形态,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冰墙上重复书写麻团的名字。
(原来这几年来,他每晚在精神图景里喂养的血肉,正是哥哥被古神逐步吞噬的过程)
南菘的精神屏障在此刻彻底破碎。
她听见了轻笑连接着破裂声。
白谛突然拽着她急速上浮,身后传来晶体爆裂的巨响——
当第一根神话规模的触须破冰而出时,他们终于明白祀的意图。
这位祀祭哪里是要阻止古神苏醒。。。他根本就是在等麻团亲自来喂食最后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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