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靴底踩在虚幻的岩浆表面,竟然溅起几滴银灰色的液体——那东西像水银般在空中凝结成珠,又缓慢地坠落。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布洛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的视线无法从中央焦土上那个扭曲的身影移开。
南菘——如果那还能被称为南菘的话——的脊椎呈现出不可能的弧度,像被无形的手强行弯折的钢筋。
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时而凸起时而凹陷,仿佛有无数条蛇在皮下穿行。
麻团突然拍了布洛尔与白谛一下。
布洛尔顺着他有些颤抖的手指看去,只见南菘的右手正在融化。
不是比喻意义上的融化,而是真真切切地像蜡烛般滴落,骨肉化作粘稠的黑色液体坠入焦土。
但更可怕的是,那些液体落地后立刻长出细密的触须,像某种深海生物般自主蠕动起来。
"它不是南菘了,也不太可能是了。"
白谛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但布洛尔看见他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
"你们看它的影子。"
布洛尔这才注意到,在墨绿色光圈的照射下,南菘投在地面上的影子根本不是人形。
那影子时而膨胀成多足怪物,时而收缩成带刺的球体,最骇人的是影子头部位置不断变换的器官轮廓——有时是复眼,有时是口器,有时是根本无法命名的诡异结构。
焦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布洛尔不得不单膝跪地保持平衡。
那些墨绿色的光圈像病毒般在空气中增殖,每个光圈内部都浮现出扭曲的符文。
南菘——或者说那个占据南菘身体的怪物——突然抬起正在液化的头颅。
它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两团跳动的绿色火焰。
"镇。。。魂。。。"
从它撕裂的嘴角挤出的声音像是千百个人的合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声。
布洛尔看见南菘残存的左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手势,刹那间,整个空间的锁链全部活了过来。
那些锈迹斑斑的锁链如同被惊醒的巨蟒,链条之间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
布洛尔立刻发现,锁链的锈蚀表皮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血肉般的暗红色内里。
更可怕的是,每条锁链的末端都分化出细小的触须,像嗅觉敏锐的蛇信般在空中探寻。
"后退!快后退!"
布洛尔拽着麻团向出口处撤退,却发现那些断裂的锁链已经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锁链网脉动的节奏让布洛尔想起解剖课上见过的心脏冠状动脉——那种有规律的生命脉动。
麻团突然抓住布洛尔的手臂:"布洛尔。。。你看那些锁链的连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