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司遥殷勤地从司灵隐腕间接过大氅。
瞧她这乖巧的模样,司灵隐心下好笑,故意问:“晚饭用过了不曾?”
司遥瞪大眼睛。
师父难不成忘了?他白日里走之前分明说好了给她带点心的,莫不是上了年纪,记忆不济?
不行,她得弄些药给他吃,万一再过个三年两年,也把她给忘了。
头顶覆上了一只宽大,微凉的手,司灵隐清润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想什么呢?”
司遥抬眼,皱着脸:“师父,明日给你煎一贴药可好?”
“里头搁些五味子、丹参、远志……”
司灵隐只当司遥长大了,知道疼人了,露出赞许的神色来。
嗯?
等等。
五味子、丹参?这些不是专治记忆力衰退的药么?
他当即板下脸,见司遥还在如数家珍,掰着手指头报药名,他冷漠地打断,摆摆手:“行了,行了。”
说完也不再逗弄司遥,塞给她一包油纸裹的点心。
“师父……”司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司灵隐冲旁屋抬下巴,“人看好了么?”
司遥整颗心都落在糕点上,司灵隐问了什么,一句也没听清,只顾着胡乱点头了。
“外头冷,去屋里吃罢!”司灵隐道。
说完走到黎十娘住的屋子,站在外头敲了敲门框,里头半点声音都不曾有,他当即一把掀开门帘,屋内空荡荡的。
他绕到屏风后,只见榻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黎十娘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此莽撞!”
司灵隐暗自摇头,去了自个的屋子,取下一尾拂尘。
临走前,他走到尾房窗下,曲起指节敲了敲窗框,温声道:“师父有要事出去一趟,你锁好门,不许乱跑,也不许放人进来,知道么!”
窗户被打开,司遥扒着窗:“师父,你是要去找黎夫人么?”
司灵隐没回答,指腹抚过她的嘴角,将糕点碎屑尽数抹去,而后替她关了窗。
江北的冬天夜晚来得早,外头天寒地冻,官道上早已空无一人,两旁的酒肆花场皆早早歇了业。
放眼瞧去,大雪纷扬,四野苍茫。
司灵隐是从西门进入皇宫的,此处建了一层地下通铺,是宫内太监的住处。
墙外则是一片人高的枯黄杂草从,将破旧的城墙掩盖,借着寒风大雪,司灵隐灵活地越过高墙,进入了皇宫。
“开开开!”
“大大大!”
地下房灯火明亮,里头传来小太监们喧闹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