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无意识攥紧了床单,缝合线在纱布下绷出狰狞的弧度。
云筝立刻察觉到他体温骤降,掌心下的胸膛像块突然冷却的烙铁。
她急忙支起身子,真丝睡裙肩带滑落也顾不上拉,手指急切地捧住他的脸,"你别多想,单纯去道谢!"
"道谢需要亲自上门?"傅凌鹤冷笑打断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
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记闷雷。
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时,金属袖扣在墙上撞出火星。"打个电话足够。"
窗外的麻雀被这动静惊飞,扑棱棱撞在玻璃上。
云筝看着傅凌鹤背对着她系领带的动作,每个手势都带着压抑的暴戾,丝绸布料在他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啦"声,难得的失态。
"傅凌鹤。"她光脚踩上冰凉的地面,从背后抱住他。男人脊背肌肉硬得像钢板,甚至能摸到脊椎骨节凸起的形状。
她将脸颊贴在他绷紧的肩胛骨上,声音闷在他昂贵的西装料子里:"你怕我认他们?"
傅凌鹤系领带的手突然悬在半空。晨光穿过他修长的手指,在墙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哑着嗓子说:"换衣服。"
云筝绕到他面前时,发现他竟在微微发抖。
这个曾经肋骨骨折还能谈笑风生的男人,此刻苍白的唇抿成一道直线,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看着我。"她踮脚捧住他的脸,拇指抚过他紧绷的咬肌。
傅凌鹤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翳,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直到她第三次唤他名字,他才勉强抬起眼皮。
那双总是盛着嚣张气焰的眼睛里,此刻晃动着云筝从未见过的脆弱。
像深夜海面上将熄未熄的灯塔,在暴风雨来临前固执地亮着最后一点光。
"我梦见你不要我和他们回去了。"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站在墨家祠堂里改姓。"
云筝心脏猛地揪紧。她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还有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安眠药铝箔边角。原来这几天他夜夜惊醒,不止是因为伤口疼。
"傅太太当得好好的,改什么姓。"她鼻尖发酸,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在他紧绷的唇上轻啄,"不过。。。"
她指尖描摹他眉骨的弧度,"要是他们给改口费,倒是可以考虑叫声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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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凌鹤瞳孔骤缩,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却在看到她吃痛皱眉的瞬间慌忙松开,指腹愧疚地抚过那道红痕。
"傻子。"云筝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认准的家人只有你。"感觉到他掌心下的心跳渐渐平稳,才轻声补充:"但墨时安确实救了你,该有的礼数。。。"
"穿那件墨绿旗袍。"他突然打断,手指抚过她锁骨上的吻痕,眼神恢复往日的锐利,"我送你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