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窑是会常常烧出一些琉璃之物,烧制之后窑壁上会形成水珠般的琉璃珠子之物,我们称之为窑汗,这窑汗会在烧制过程中滴落,时常这窑形成的窑汗很可能在下一窑滴下,窑汗也会随着烧制的次数而增多。
最靠近火膛的位置上端是最容易形成窑汗,窑体烧久之后,窑里的耐火砖表面也会形成窑汗。窑汗难得,落在陶器上,形成千奇百态的形状、颜色和花纹,常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瓷器烧制出来,会出现一些极为惊艳、独特的色彩和画面,只能说是天成,因为这窑汗是无法人为控制把握。”
卢林听得这般说法,问道:“舒家主,你这可还有这等带着窑汗的瓷器?”
舒庆春说道:“这种带着窑汗瓷器真正说来,其实是失败之作,但是这些颜色花纹却非人力可为,喜欢的就非常喜欢,愿意出平常陶瓷数倍乃至数十倍价格购买,不喜欢的弃如敝履。大多都在外面店铺摆放,展示厅内也摆放了一些,我领你们去看看。”说着就带着二人去了展示厅。
以前来过的时候,卢林没注意这些,展示厅内的瓷器太多,看不过来,这次舒庆春一一介绍,卢林和黄云峰都仔细看过,确实如同舒庆春所言,这些窑汗瓷器真不是认为可以烧制出来的。
舒庆春说是失败之作也是没错,只是那些浑然天成的颜色花纹都很别致,还都是独一无二的,卢林和黄云峰也是匠房烧火出来了,都感叹这纯粹就是窑火的造化而产生的,可遇不可求。至于那些窑中烧制后出现的琉璃般的珠子也是这般出现的,大小不一,各种颜色都有,都是不同窑中出来的,黄云峰开口讨要了几十颗透明扁薄的。
对于卢林和黄云峰的评价,舒庆春说道:“卢公子、黄公子,你们看到的这些是我们挑选出来的,还有很多是真正的残废品了,完全无用。”
卢林问道:“这个怎么说?”
舒庆春说道:“我们无法预判窑汗何时掉下来,掉下来的形状及颜色如何,都是无法知晓的;都是在烧窑之前观察,判断可能会滴落后做些安排,摆放好一些陶瓷胎等待滴落,以求获得一些这样的窑汗瓷器,若出几件精美的,就抵得上一窑之瓷器了。
很多时候窑汗滴落的面积大、数量多,反而会让陶瓷坯粘接在一起,那这些陶瓷就是废品了,窑炉还需要仔细清理,很麻烦,不仅费人工还很费工夫。还有就是一些清素淡雅的瓷器烧制的时候若是遇见窑汗滴落,那就是彻底毁了的;平常这些清素淡雅的瓷器都是用新一些的或者是滴落完了窑汗窑来烧制。”
这么一说,卢林和黄云峰也都明白了,黄云峰拿着那些琉璃珠子问道:“舒家主,这些珠子可否有更透明的?”
舒庆春说道:“这些已经算是透明的了,没有更透明的了,只是会有各种不同的颜色,有些颜色很好看,也会有喜爱之人高价买去当珠子用。”
卢林问道:“舒家主前面说起琉璃盏、夜光杯这些,可是能够烧制?”
舒庆春说道:“这些技艺残缺不全,典籍记载五百年前工匠们研究过外域来的琉璃盏、夜光杯,不过是砂土烧制的,称之为药玉、假玉,也有能工巧匠去学过,烧制出来清脆易碎的缺点,冷热交替时极易损坏,这一点就远远不如陶瓷了,就没有过于重视,无人去研究了。”
卢林想起走镖带回来的,以及海盗巢穴搜敛来的那些琉璃盏、夜光杯,说道:“东南那边的可是质地厚重,不怕冷热交替,这如何说?”
舒庆春说道:“这些技艺本就是外域来的,我们的烧制方法和用材不一样,不如人家,只是我们研究出了琉璃瓦是用在屋顶了,那些琉璃瓦就是这么来的。将作监那边有琉璃坊,传承是有数百年了。
最初只能烧制筒瓦、板瓦、句头瓦、滴水瓦、罗锅瓦这些琉璃瓦而已,厚重,不能全覆于屋顶,都铺上就会压垮屋顶;如今却是增加了走兽、挑角、正吻、合角吻、垂兽、钱兽、宝顶各种都有,还轻薄多了,可以铺满屋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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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坊是为皇宫供应琉璃瓦的,不止是在神都一地有,洛城、扬州这些大城都有琉璃坊的,各地瓷窑也烧制琉璃瓦,多是就近供应给附近的庙宇道观所用,我舒家也烧制琉璃瓦的,还在永和那边,净居寺、东林寺、阁皂山、龙虎山这些庙宇道观都用过我们的琉璃瓦。”
卢林对于这些不是很清楚,但是想想也是,神都皇宫那一座座琉璃大殿,所需极多,有个琉璃坊来供应才是应该的。
在舒家窑和舒庆春谈了近大半个时辰,卢林和黄云峰这次告辞了,舒庆春挽留二人吃饭,卢林说今日筵席坊里还有事,舒庆春也没再说什么了。
在路上,卢林说道:“云峰,刚才舒家主说的这琉璃盏的技艺是数百年前外域来的,这数百年过去了,那边技艺肯定是大有提升,研制出了水晶片才制作出千里镜。这几十年走东南镖都没走到那边去,还是要让人去真腊、苏禄国、满剌加国那边多打听打听。”
黄云峰说道:“嗯,舒家主还说来用料的不同,我们去问问范先生。”
卢林也同意,这些事情他不了解,范先生应该会知道一些,两人便准备回机关坊去。出了舒家窑,卢林想起齐镖头来了,问道:“云峰,你可知晓齐镖头家在何处?”
黄云峰笑道:“卢林哥哥你刚才不问,就在篾器铺旁边,挨着的,都是郭文师兄年初和篾器铺一起帮忙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