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以金银补偿。”
“这几年,我只看自己想看到的,只听自己想听到的,走到这一步,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至于表嫂所说的坚守底线,心疼百姓……”
三皇子语气稍顿,抬眸,目光灼灼,坦然道“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自出生,我就是金尊玉贵的皇子。”
“年幼启蒙,师从大儒,读圣贤书,知圣贤训。”
“深知绫罗绸缎,锦绣华裳,珍馐佳肴,宝马香车,仆婢如云,不是从天上凭空掉下来的。”
“虽说,所谓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之类的言论,更像是先贤让后人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一场幻梦,但也足以让我清楚,若无芸芸百姓,尊贵是皇室亦只是空中楼阁。”
“更莫说,年岁渐长,有了夺嫡之心,刻意学帝王之术,百家之言,对君臣、百姓有了更完整广阔的认知。”
“表嫂,我是真的想过做一个不同于贞隆帝的明君。”
“却不曾想,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我身世不详,至亲身上又背负着难以洗刷的罪恶。”
“尸山血海里开出的花也是带着腥臭的。”
“再者,我不敌表嫂。”
“说起来,我也该向表嫂道谢,表嫂容忍了我的谋划算计,允许我给钟离一族的妇孺们留了条生路。”
“所以,表嫂万不要觉得有亏欠。”
顾荣眉心一动,心下感慨。
二皇子拿什么跟三皇子抢储君之位。
上一世,不出意外的话,三皇子是最后的赢家。
“不知殿下可有去处?”顾荣话锋一转,笑问。
三皇子挑挑眉,极目远眺“山高水长,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安家。”
“表嫂,没了皇子的尊荣,没了健全的身体,但还有这些年学到的真本事。”
“佛门、道观、乡野、名山、大川,我都能活下去。”
“我可不是二皇子那种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东西。”
顾荣默默附和。
二皇子给三皇子提鞋都不配。
“既如此,那便预祝殿下洒脱豁达,明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