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汲汲营营数十载,不过,一场空罢了。
这一生,到底在图什么。
为了家族的兴盛,为了至高权位,舍弃了倾心之人,剜去了良心,践踏了圣人之训,蒙住了眼塞住了耳,只想攀高枝往上爬。
结果呢。
高枝折了。
族人死伤过半,沦为寻常百姓之家。
唯一的儿子,靠着疯疯癫癫侥幸捡回条命,却此生再不得见。
到底在图什么呢!
钟离皇后紧紧的捂着嘴,不敢让哭泣声溢出。
儿行千里,她不能再乱其心神。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钟离皇后无声呢喃着。
倘若,此世可重来,唯愿做个好人。
坦荡。
心安。
良久,殿外再无丝毫声音。
钟离皇后蓦地起身,踉跄的推门而出,廊檐下,庭院里,已没有人影。
铺在青石板上的锦帕上,放置着一枚金玉长命锁,一封绝笔信。
金玉长命锁,是她亲手戴在皇儿脖颈上的。
而绝笔信……
是她母亲给她的。
钟离皇后颤抖着捧起金玉长命锁和绝笔信,片刻后,又失态的跪坐在地上,如同年幼时,丢了最心爱的东西一般,哭的不能自已。
承赟说,她安,他才会安。
她知,承赟是担忧她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