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已经受伤昏迷,我不顾一切地去抓一切能自卫的武器……”
他不是他的对手。
梁阅,不是男人的对手。
但是他手里捏着瓷片。
缠斗在一起的两团黑影,分不清谁是谁,间或听到一声惨叫,间或有一丝温热的血飙到尚清脸上。
“快走——”是从被掐紧的脖子中艰难挤出的最后的交代:“快走——报警!报——”
什么声音都没了。
灼热的血,喷在了梁阅的脸上。
一声闷哼,人像一袋水泥。
梁阅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站着的瘦小的女人。
“尚清!”
“刚好床脚有前几天钉钩子的榔头,我摸到了,那时候想不到那么多了,我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去,一下,两下……”
唰唰的钢笔与口供本页面摩擦的声音,响在这安安静静的审讯室里。
“尚清住手——”
砰!第二下。
更热的血,和一些碎片,溅到了梁阅麻木了的脸上、脖子上。
他不敢置信,大脑停止了运转,只呆呆抬起手,指尖触了触那陌生的温热的痕迹。
“他死了!”他压低声音怒吼。
第三下。
第四下。
直到。
看不出人样。
“走!”
铛锒一声,榔头笔直掉在了地上。她如梦初醒,浴血而立,接着当机立断一把推向梁阅:“走!赶快走!你没有来过这里,知道吗!”
风,呼呼地垂着海棠花玻璃的窗格。
月亮,升到了它的最高空。
“你回去,这周围哪里有监控你一清二楚。好好洗一洗自己,明早起来,乖乖去上学。”
“尚清……”他已经无法言语,也无法思考,只感受得到鼻尖的血腥味。
“走!”
她一把把他推出门外,背抵着门板,流下两行眼泪:“梁阅,姐姐谢谢你,没有你我也死了。你记得考大学。”
“就这样,我把他杀了。警官,我说的一切属实。人是我一个人杀的,跟外婆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