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赵云归忽而想起不久之前,裴度曾来钦天监,他们二人见过一面。
两人在棋盘上厮杀,神情却不变分毫。
“她想救世。”他这样跟裴度说。
执子动作未停,男人抬眸看向他:“国师大人,你想救她?”
清风吹动他的眼纱。
他不答,手上落子的动作却顿了一瞬。
他的师父对他说,若是有一日,世间万物于他皆是平等,视物如无物,见如不见,那么他面上这方眼纱,便可以取下。
——他没取下过。
自那年她掀开他的马车,将那个孩子递给她后,便再未取下来过。
世人平等。
她非世人。
他并未回答裴度的话,却是反问:“首辅大人呢?比起鄙人,裴大人应当更想救她。”
一局结束。
他胜半子。
男人将指骨收回,看向赵云归的眼睛无波无澜。
“我没想过救她。”
清风不识字。
卷起凉亭的竹帘,卷起二人的冠发。
将男人的声音,也卷入春色之中。
“我只要陪她。”
“火海可往,刀山亦赴。”
赵云归想救她。
裴度没想过。
她想做什么,他舍命相陪。
手上的三枚铜钱微微发烫。
赵云归缓缓回神,轻笑一声。
一旁的小正则闻言,有些疑惑:“师父,怎么了,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你的师祖穷尽一生,想要教会为师世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