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假装关切地问:“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还没有睡?”
春雨轻声说:“夫人胸闷气短,睡不着,此刻还在那里诵经打坐呢。”
林婉棠低声问:“可曾请大夫看过?”
春雨回道:“看过了,大夫说夫人是肝郁化火导致的胸膈满闷。”
林婉棠一听,便明白了,杨氏这是被气的呀!
叶姨娘如今打扮起来了,看起来颇招人心疼,薛承宗如同得了新人一般,待叶姨娘比以往亲厚许多。
这才几日,杨氏就受不了了?
林婉棠轻手轻脚走近杨氏所在的房间,闻到浓重的檀香味儿。
杨氏仿佛入定了一般,盘腿坐在蒲垫上,一声一声地敲着木鱼。
林婉棠转身走了出来,对春雨说:“好好伺候着,有事遣人去告诉我。”
春雨点头应是。
出了萱草院,林婉棠压低声音对薛景睿说:“我有了一个法子,可以试探试探他们。”
薛景睿看了过来。
林婉棠踮起脚尖,俯在薛景睿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薛景睿点头,将林婉棠揽在了怀里。
回到瑾兰院,薛景睿洗了把脸,坐在案前,说:“你早些睡吧,我要把母亲的手札读完。”
林婉棠知道拦也拦不住,便沏了一壶浓茶,坐在薛景睿旁边陪他。
薛景睿一把将林婉棠揽进了怀里,一边闻着林婉棠墨色秀发上的清香,一边看着詹氏的手札。
过了片刻,林婉棠用纤纤素手翻开了手札的最后一页,看到上面赫然写着:
今日方知,夫不是夫,友不是友。
吾怜杨氏守寡艰难,常邀其相伴,孰料竟是引狼入室!
不知二人窃玉偷香之时,可曾良心不安?
詹氏的一向端正好看的字迹,到后面越来越潦草,也越来越无力。
字迹旁边有点点斑痕,明显曾被眼泪打湿过。
林婉棠虽然早就知道,薛承宗与杨氏曾经在詹氏生前偷欢,知道詹氏因此郁郁而终。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詹氏写下的文字,亲眼看到詹氏的泪痕时,她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詹氏内心的悲凉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