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聊点别的?”达克乌斯忽然转折,话锋一收,声音轻了下来。参会者们纷纷点头,他随即看向米瑟里昂,语气带着几分轻描淡写的调侃,“你是霍萨的挚友,你……”
话还没说完,就像被谁捅了屁股一样,米瑟里昂整个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会议已经结束了,现在是闲聊时间。”达克乌斯看着这一幕,心知肚明。
于是,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笑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摆了摆,示意米瑟里昂不要这么紧张。
当基调被定下来后,米瑟里昂沉默片刻,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缓缓坐了下来。他的脸阴沉得像被乌云笼罩,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刻下了无法抚平的褶痕。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回忆与痛苦。
“他……自幼受荷斯教义熏陶,敬畏学识,追求真理,以冷静沉默着称。他少与人交谈,言语永远简短而精准,从未表现过激情,也未曾显露欲望。我曾一度认为,他是最稳固、最不可能迷失的……”
说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仿佛带走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他摇了摇头,眼神更黯淡,脸色也更阴沉,眉头皱得更紧,几乎要拧成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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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他的表情骤然变化,从阴沉转为痛苦与自责。眼底闪烁的光芒,就像是被记忆的利剑再次刺中。他咬住牙,声音有些颤抖,“有一次他跟我说过,他发现文字的节奏能启发新的魔法推演。当时我并未怀疑,你们也知道,艾尔萨林语的逻辑……”
这次,在场的参会者先后点头,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恍然的神情。
是啊,这谁能联想到?
若不是米瑟里昂亲口说出,恐怕所有人都会忽略掉那个细微却危险的苗头。而且艾尔萨林语的特性确实能启发新的魔法推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阿苏尔施法者念动的咒语,皆是以艾尔萨林语为根基。与之相对,杜鲁奇的德鲁希尔语则是在艾尔萨林语的骨架上强行拼接了黑暗语,用以更好地使用德哈。而泰格里斯主持建立阿尔道夫魔法学院时,人类施法者所使用的咒语,也不过是基于艾尔萨林语的简化,近乎丐版的吟唱。
语言的根源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是深浅与纯度。
“有一次,我发现他在长时间凝视火焰。”米瑟里昂缓缓说道,仿佛记忆在眼前重现,火焰的摇曳照亮他朋友的侧脸,映出那双冷静到近乎疏离的眼睛。
“我询问后,他告诉我,他在看其中的舞动是否对应某种乐律。之后……他的法术变得格外优雅而致命。即使我只是听见他施法的吟唱,也会不由自主地屏息,心生颤栗。那种感觉宛若丝绸般环绕,却又带着刀锋的锐意,仿佛美与死亡在同一条弦上振动。”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去。
“我问过他,他的回应是将咒语拆解成音节,再以不同顺序吟诵。他把语言当作音律,把秩序当作旋律,把魔法推演成了一首歌。”
参会者们面面相觑,神色微妙,那种危险的创造性,听上去令人心悸,却又无法不承认其中的诱惑力。
“表面上,他依旧沉默如昔,从未在公开场合展露过狂热或失控。他依然以荷斯的名义祷告,依然身着洁净无瑕的学者长袍,依然拒绝任何宴会与欢愉。”米瑟里昂缓缓摇头,语气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悔意,“唯一的变化是,他的眼神愈发深邃,那双眼睛里,仿佛隐藏着某种别人看不见的节奏。”
见米瑟里昂不再说话,陷入沉思后,达克乌斯转过头,目光落在施里纳斯托身上。施里纳斯托对他重重地点头,表态得果断干脆。见施里纳斯托接下了展开后续调查的任务,达克乌斯才又转向芬雷尔。
这次,芬雷尔有些懵,他怔了片刻,神情中充满了不解与迷茫,眉头紧皱,像是没能跟上思绪的节奏。
“分析下啊!”达克乌斯无语。
“啊!”芬雷尔像是被点醒一般,恍然一声,但接下来却陷入沉默。会议室的空气再一次凝固,直到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展开了分析。
“长期沉默寡言,属于高度内向型人格。”他的语速很慢,像是在小心斟酌每一个词,“这种人格的能量与意义主要来自内心世界,而非外部交流。他把自己封闭在思想的壳子里,不依赖别人的目光来确认自我。”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才继续道。
“这样的性格,容易在思想上走向高度自我封闭,同时也难以接受外界的矫正。他追求法术的秩序,追求知识的纯粹与形式的优雅。这体现出典型的完美主义特质。完美主义在健康状态下能造就学识与艺术,但一旦偏执,就会导致对更高层次、极致美的无休止追求。”
“没了?”达克乌斯挑眉。
“没了!”芬雷尔摊开双手,苦笑了一下,随后目光落向米瑟里昂,“缺少了触发因素,但也不是不能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