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定,柏智麟就吩咐高氏生火做饭:“哥哥走了那么远的路,该饿哩。”
高氏系上围裙,拿起瓜瓢在米缸里搲了两碗玉米粉,就开始熬包谷糁子。?
酒过三巡,柏智麟试探性的问道:“大哥,你这次回来带着大嫂和侄儿,是想回原上常住吗?如果是的话,我立马把门房的钥匙拿出来,让你弟媳好打扫打扫,好住的清净。”
柏智宸早料到孝武会如此一说,心中早做了经过反复斟酌的回答,他不慌不忙,像是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不是我想在这常住,是世俊他俩要回来住。”
“他俩?他们在城里住的不是好好的吗?柏智麟问道。
“吴秋怡嫌城里太吵了,没有乡下清净,非闹着要回来住。”
柏智麟沉默了一阵子,一脸的后悔。话撵话,如果自己不提房子,大哥兴许不会提房子的影。柏智宸看智麟没有明确表态,便添油加醋:“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我们说了不算哩。孩子们都大哩,应该让他们当家做主哩,只要符合情理,我们就要支持哩。”
柏智麟快速扫了一眼大哥,心中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极不情愿地起身,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交给柏智宸:“大哥,门房是你出钱建的。本属于你的东西你拿回去。”
柏智麟看到钥匙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儿媳妇交代的事不费劲就办成了。
饭后,柏智麟领着汪氏与世毫在村里转了一圈。单调平直的瓦房仍是记忆里的特色,他们转了一圈回到祠堂旧址,小屋里传出陆兆镰校长吐字清新的声音。
柏智宸想走进去,思忖再三,没有抬起脚步,终觉没有意义,一切都不是从前。
三人告别柏智麟,高氏后,又徒步回到宁民县城。
拿到门房钥匙的吴秋怡异常高兴,她没顾及汪氏与世毫站在旁边,竞直说:“大,如果你嫌跑来跑去麻烦,你老人家就住在这儿,我天天做饭给你咥,给你端茶倒洗脚水,保证让你过的舒舒服服的。”
柏智宸受宠若惊,抬头看了汪氏一眼,马上回以和颜悦色:“那感情好,待我和你汪阿姨商量商量,她只要同意,大立马搬过来住,帮你照看孙子。”
汪氏立马断言:“还商量啥,你想留就留下呗,反正来一趟也得走五六里远。”
人说走就走,汪氏走出去又回来:“这里住不下,可以住世卿那里。那里床铺,锅碗啥都不缺。”
汪氏与儿子没走多远,柏智宸从后面追了上来,埋怨娘俩:“说走就走,我刚回来,能在世俊那住吗?等一段时间想搬了再说吧。”汪氏一脸失望的表情。
第五天开始,柏世俊开始了蹬三轮车拉人拉货的营生。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他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不像以前那种回家勤了,路过家门口不忘进屋。现在只要出去一天,就再也不见回来,晚上上交的钱并不是很多,但每晚必抱着吴秋怡安然入睡的习惯没有改变。
吴秋怡感觉不对,就问柏世俊:“一天都不见你人影,怎么回来就挣那么点钱?”
柏世俊早有对话:“现在行情不好,蹬三轮车的越来越多。大家互相压价,不愿降价的,只好挣不到钱喽。”
柏世俊的变化不仅仅体现在一天不见人影,有一天晚上他没有和吴秋怡打招呼,出去之后四五个时辰才回来。吴秋怡问他:“干啥去哩?”
他回复两字“溜达”就脱衣上床睡觉了,唯一的一次没有和老婆相拥就寝。
天亮后,吴秋怡披着一件衣服去厕所解手,听到供销社那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从对话中隐约可以听出是公安局的人在询问供销社的职工能否统计出丢失的数量。
吴秋怡进屋,柏世俊起床。吴秋怡随口说了一句“供销社那边好像出事了”就上了床。
柏世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边出啥事和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一段时间内,相安无事。就在冬梅快要满月的时候,吴秋怡正在为女儿换褯子,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随即门首站了几位戴大盖帽的公安人员。
吴秋怡非常诧异:“你们找谁?有事吗?”
为首的语气严肃的问道:“你丈夫是不是叫柏世俊?”
“是的,”吴秋怡点点头,一脸的疑惑:“怎么,他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了吗?”
为首的一挥手,后面的鱼贯而入。经过搜查,在床底下搜出一杆步枪,吴秋怡瞪大眼睛:“我的天,家里竞藏有枪,我可从来都不知道。”
为首的面无表情,眼睛炯炯有神:“柏世俊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