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拓用犀利的目光射向他,停止了吸烟:“能人有的是,是谁?”
陆兆勇的眼神与陆兆拓的眼神碰撞,马上收回。他怯懦的梗着头说:“像这样的情况,肥水不流外人田最合适。”
村长马上追问:“怎么个不流法?”
陆兆勇在观察陆兆拓的脸色后,鼓足勇气一拍大腿:“我向你保证,你只要能让我当上这个队长,干啥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朝西,我不敢往东。”
陆兆拓立马坐直了身,向他翻起了白眼:“你也不瞧瞧你那德行,你要能胜任这个队长,我那些侄儿弟兄哪一个不比你强?我让他们当了吗?”
伟兆勇据理力争:“因为你巳经是村长了,你不想让人说闲话一家人统领一个村。我当了队长别人就没有闲话可说。”
村长站起:“别人是没有闲话可说,可别人会笑掉大牙。”
“笑什么笑?你助我当选,我是队长了,谁敢笑?”
陆兆拓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去,去,回去吧,该睡觉睡觉,明天准时在小学校集合。”
陆兆勇想争取最后的希望:“兆拓,你知道队长是个肥缺,这里面的经济好处谁不知道。如果我能当上这个队长,都听你的。”
陆兆拓村长是更加的不耐烦,面对眼前这张焦急的脸,开始霜打的严肃:“陆兆勇,我是一名共产主义者,不想听你乱瞎扯乱瞎摆,赶快回去,明天不到扣你工分。”
陆兆勇还想再说什么,村长背过身去。他只好怏怏的往外走。
来到大门外,猛一回头,没有一个人送他。凑着黑夜,他做了一个眦牙咧嘴,挤眉弄眼的鬼动作,然后冲着村长新砌的大门来了一个小人的动作:“驴日的杂种,能帮不帮,什么人哩,杂碎,”话音落地,他还是怕被陆兆拓听见,伸头证实院里没有人撵出来后,撒腿开跑,赶紧离开了此地。
第三天是星期天,陆兆拓早早就领着自家几个兄弟与侄子来到村小学。从办公室里搬出两张桌子,并排放在前面的操场上。然后又搬出所有的小板凳,一排排摆直,这时才有人陆陆续续赶来。
陆氏一族都来了,柏氏一族还不见有过半。陆兆拓大手一挥,吩咐一个侄子去传话,到柏智麟家把那面锣拿出来敲,每家来一人,按名册点名,凡是不到的扣一天工分。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村西部响起了锣声:“当当当当当当当,”随即又传来青年后生的喊话声:“每户一人到学校,选新任队长,凡不参加者扣十分工分。”这锣敲的很灵验,柏氏一族的人怕来晚了,都是急切赶到。柏雪飞是最后一位赶到的。
陆兆拓发表讲话:“这次选举队长是东陵村的大事。新任的队长将带领大家好好做好本队的工作,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这次选举的人,只有两个,柏氏一族的柏雪飞,陆氏一族的是陆兆庆。根据票数的多少来确定新任队长是谁,下面开始社员投票。″
选举实行一户一票制,柏智麟被唯以重任宣读了花名册,无一户没到。然后由康氏带领几位青年后生,给每户人家手里多发了一张小纸。又拿出十支铅笔在人群中互传,由台上的人员监督。大家不能交头接耳,更不能互看纸片。谁写好就把纸捏成团交到桌子上的高粱杆编织成的馍篮子里。
唱票的是康瑞君,陆兆拓与项德平监督结果。康氏:“陆兆庆一百一十七票,柏雪飞八十二票。”
柏雪飞嘴角立马露出了微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最后项书记,村长,柏智麟,康氏也各自投了神圣的一票,最终陆兆庆一百二十票遥遥领先柏雪飞,成功当选东陵村第二任队长。
结果出来,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柏雪飞更是得意了,心花怒放,喜形于色,一副傲世天下的眼神。项德平捕捉到了柏雪飞那得意的眼神,暗自思忖:这不对呀,柏陆两姓户数基本相当,咋就陆兆庆就比他柏雪飞多了近二十票哩?里面肯定有问题,可看到计票结果已经出来,他也不想再出事端,提议让新任队长陆兆庆讲两句。
就在这时,陆兆勇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冷峻,语惊四座。
陆兆勇没有怯场,面不改色:“凭什么都是他家人当队长,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我为什么不能当?不就是分派工作吗,今天干啥?明天干啥?谁能不会?三岁娃儿也能会。我,自我推荐,我来当这个队长。”
众人听后普遍“唏嘘”,叽笑,冷眼齐刷刷的对着他。
陆兆拓右手敲了一下桌子,言辞犀利:“陆兆勇,你再胡说八道,不遵守选举秩序,扣你一天的工分。”
陆兆勇无畏,横眉相怼:“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扣我工分?”
陆兆拓用手指向他:“你信不信?如果再不收敛你的言行,马上对你采取措施。”
陆兆勇歪脖子瞪眼:“我言论自由,你能采取什么措施?你天王老子呀你”
陆兆拓村长气的说不出话来,大手一挥,示意右前方的兄弟侄儿们去制止。几个人走到陆兆勇跟前,陆兆勇本能地用手拒止,几人被激怒,一齐动手把陆兆勇按倒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当他站起时,鼻子流出了鲜血,但他仍用轻蔑的眼神瞪视村长陆兆拓。陆兆拓还之以冷漠的眼神:“记住了,罚十分工分,赶快回家,如果再捣乱,马上把你送镇上,让你蹲黑屋。”
此时,陆兆拓的表情与提倡建东陵村小学校时的表情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的村民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眼睁睁的看着陆兆勇被推出会场,离开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