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鸿直击陆兆镰的心坎:“帮助别人是乐尚之道,同是母猪原的人,族人有求,你不会不答应,回绝别人的请求不是你虎娃的风格,也不是咱母猪原人的风格。”
陆兆镰看了一眼陆兆鸿:“都一大把年纪了,激将法还在我身上用,真是佩服你了。”
三人僵持了片刻,吴秋怡打破了这种僵局:“不拒绝别人的请求是一种仁慈,我们教书育人的根本就是让人学为好人,好人就是要帮助别人解决别人的困难。”
陆兆镰校长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冷静地说:“好吧,我答应你们了,明天去当主薄。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陆兆鸿与柏智麟异口同声地问道。
陆校长:“我只负责干活,在家咥饭。”
柏智麟与陆兆鸿面面相觑,同时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柏智麟不无感慨的说:“陆兆镰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虎娃哩,岁月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天还没黑,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的人群,把柏智麟家的大院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雷鸣演艺班表演了具有地方特色的民间小调《揽工歌》,《走西口》,《三十里铺》。有打击乐伴奏的平腔语言质朴生动,曲调深沉优美,赢得前来观看群众的阵阵喝彩。
当雷鸣演艺班的台柱子张久香演唱反映陕北社会生活民歌《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后,组员开始组合表演具有浓重地方色彩的曲目,如大姑娘看出嫁,吹鼓手迎亲,年轻人谈情说爱,夫妻吵嘴斗气等,一度把气氛推向高潮。
柏智麟特意安排了五人小组提供茶水,供四乡八邻的人饮用。
最为精彩,最为热闹,最为高潮的一段,在冬月二十三日这一天的上午展开。随着柏智宸由两名狱警护送以及媳妇三个儿子的到来,柏家大院前人山人海,陆柏两姓办事的,四乡八邻前来看热闹的,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几乎是人挨人,人挤人,人满为患。
人们亲眼目睹了老族长柏耀庭当县长的儿子。柏智宸旁若无人,努力做到镇定,努力做到好像以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汪氏好像不是回来吊唁的,没有任何融入这个家庭的同感。
柏世卿带着一副透明的眼镜,一副恭敬的样子,对任何人的搭讪都表现出唯唯诺诺。
柏世俊出现在人们的视线时,手里提着一个洋制的密码箱,带一顶礼帽,一身不是很新的中山服,像一名绅士。白净的脸庞下睹人谨慎,他所提的密码箱,柏智麟暗里曾打开过,里面除了乱糟糟的白纸还有口红,白色丝袜什么都没有。
山里的舅舅也来了,黄家荡的姑姑与两位表弟以及孩子们都来了。红霞与彩霞两姊妹站在一起,差距非常明显,一个举止文雅,大方得体,声若宏钟。一个佝偻着身子,侧着耳朵与姐姐对话。
柏智麟作了安排,由柏世俊带头引领弟弟世卿,世豪,世芳妹妹以及大姑家,二姑家的同辈子孙负责迎接前来吊唁的所有客人。自己领着大哥智宸,妹夫兆鸿专门在堂屋拜会请来的风水先生,向他恭敬的说:“可以开始了。”
柏智宸与陆兆镰都彼此看到了对方,但都没有言语。陆兆镰冷静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柏智宸,柏智宸努力让自己冷静,但明显能看出满脸的不自在与不安然。
风水先生嘴里叼着一根纸烟,猛吸一口后从鼻腔里喷出浓烟,把脸遮住,片刻后,再现脸时巳是狂咳不止。他掏出罗盘稍有介事把人与竖着的天际线形成一条直线,东西各测量方位后又“吧唧”猛抽一口烟,再次吐出浓烟,再次咳嗽不止说:“走,到地里去。”
柏智麟已经在曾经新拔陵的祖坟,也就是乘黄精灵出现的地方用象橛插好了方位。风水先生从不同方位目视了位置,然后站北朝南看了看远处的群山,再次掏出那个外方内圆的罗盘,开始聚精会神的测量方位。当一根红丝线准确的定位南北后,风水先生开始发问:“令祖下葬于此是否东南向?”
柏智麟不加思索:“是。”
风水师嘬了一下嘴,咂了一下嘴唇,经久不言。
陆兆鸿与柏智宸被这种古老的文化吸引,不敢多言,柏智麟急了:“请先生来就相信先生,先生心中有任何事情尽管说来。”
风水先生又“吧唧”了几口纸烟,最终娓娓道来一段让人难以听懂的语言:“庚丁坤水是黄泉,坤向庚丁切莫言。巽向忌行乙丙上,乙丙须防巽水先。乾向辛壬去来凶,辛壬之向怕乾水。甲癸之向休见艮,艮向甲癸祸连连。”
风水先生的一席话让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柏智麟赶紧问:“请先生明示,先生说的话,我们听不懂哩。”
风水先生嘴边露出自信的笑:“这哪是一般人能听懂的?我刚才说的是天干八路黄泉,看风水就要看房屋的座山朝向,正好是甲山庚向或癸山丁向时,在向庚和丁的第三个字就是坤。如果正好坤方有来水,去水或道路那就是犯黄泉了。”
三人不约而同往南方望去,又不约而同望向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继续:“看陵地与看房子是同一个道理,如果是庚山坤向的阳宅和阴宅在向上坤左右三个字,正好是庚和丁。如果庚和丁有来去水,道路等,同样是犯了天干八路黄泉。”
柏智麟拱手作揖:“请先生来,就是为我们柏家的陵地指点一二,希望子孙后代顺风顺水,好让柏氏一族发扬光大,望先生尽力指正,我们必将听从先生指导,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