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鹰眉心一跳,立刻意识到宁承玉又要车轱辘话来回地说起当年的事了。
紧接着,她毫不意外地听见宁承玉哭嚎着说:“若是宁家不忠于东凰、不忠于圣上,当时臣的先祖又何须率领那么多的旧臣一块归顺于太。祖呢?!”
叶晚鹰:“……”
怀不怀疑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个老匹妇每次都拿投名之功说事,她已经要被烦死了!
更烦的是,宁承玉说的还真有几分歪理。
有投名之功的人为什么要堂而皇之地带几个有武功的人进宫,只有几个人,打又打不起来,反而容易落人口舌,有什么好处?
“你不要总拿从前来说事!”王青怒斥完宁承玉,她满脸真挚地望着叶晚鹰,声音慨然,“圣上,无论如何,宁承玉背着您偷偷把几个士兵带进后宫是不争的事实!”
“圣上啊!”宁承玉凄惨地嚎道,“臣冤枉……!”
“行了,都住嘴,”叶晚鹰手扶着额头,又恶狠狠地抬手指了一下宁承玉,“尤其是你!”
她压下不断积攒的火气,缓了会儿才开口道:“王爱卿和宁爱卿都是忠心耿耿的大臣,孤向来知晓,此次亦然。”
王青不甘地想说点什么,却被叶晚鹰抬手制止了,“王爱卿敢于参奏重臣,很好;宁爱卿有投名之功,也很好。二人皆赏黄金百两。”
“至于顾爱卿……”叶晚鹰语气沉了沉,“无论如何,旁人向你借兵,你应当严词拒绝,可你……”
“圣上,臣还有话要说,”得知叶晚鹰不罚自己,宁承玉变脸极快。
她不哭也不嚎了,不怕死地迅速打断叶晚鹰的话。无视叶晚鹰额头暴跳的青筋,义正言辞道,“臣知道王尚书迟迟无法送来足够修缮宫殿的材料和派遣足够的人手的原因。”
叶晚鹰早就不爽宁承玉在朝堂上无所顾忌的态度了,仗着宁家先祖的投名之功,仿佛也不求爬的更高一样,这个老匹妇得罪她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一天不犯上作乱就浑身难受似的。
叶晚鹰心知王青这个工部尚书和南收帆这个工部主事肯定是为了替太女出头,这才故意折腾宁家。但宁承玉提到了这个事,她不得不顺着宁承玉的话。
叶晚鹰:“什么原因,说。”
“因为王青要分神处理其他问题,所以无暇顾及运送材料和派遣人手这等小事。”宁承玉道。
叶晚鹰闻言眉梢一挑,来了点兴趣:“哦?”
修缮宫殿的天子口谕竟是小事。
还有什么比天子更大的事?
叶晚鹰道:“说来听听。”
宁承玉语气轻飘飘,说出的话却如同炸地春雷般,轰隆震响,震动了整个朝堂:“因为王家有个亲戚仗着太女的权势买了个南方的小官当当,月初还错判了一桩冤案,当地已经民怨沸腾了。”
王青惊得差点跳起来,卖官鬻爵是叶晚鹰最痛恨的问题。叶晚鹰早就见不惯朝堂官官相护、一潭死水了,官职的买卖更是加剧朝堂拉帮结派的恶劣局面。
“姓宁的,你别胡说八道!”王青深知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她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分明是你胡乱杜撰,妄图加害于我!”
宁承玉还记着方才王青说要诛了宁家和顾家的话。
她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记仇,“臣哪敢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她把证据双手呈上,对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的叶晚鹰道,“圣上请看,这是沛江村全体村民签署的请愿书,村民们不识字,所以上面全是村民的带血指印。当地百姓都希望圣上替他们做主,替他们翻了这冤假。错案!”
王青眼睁睁看着许静文把所谓的请愿书拿到叶晚鹰的手上,头脑一片空白,她后背浸满了冷汗。
这件事她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