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查不清他们背后的主子,让宋檀他们知晓了自己的行踪只怕也是无用。
梁婠慢慢垂下头,眼睛无意识地盯着某处瞧,她决不能让沅芷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呶,吃吧。”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干饼。
梁婠抬眸,危月背对着火光,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眼睛往他身后看去,那个叫斗木的正往这边瞧,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俩。
梁婠垂了垂眼,伸手接过。
用极小的声音道谢,带着眉宇间的羞涩,像是在说不为人知的悄悄话。
暧昧得很。
危月背后像长眼睛似的,只在她面前停了一下,等她接过饼,转身就走,重新坐回斗木的旁边,再不往这边看一眼。
梁婠低下头,小口小口吃着干饼,秀气斯文,好看极了。
不知怎的就想起那个教坊主,当年教习她时,曾跟她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刀是能害人的刀,也是能救人保命的刀。
越美丽的女人,她的刀越锋利。
她当时满目鄙夷,觉得恶心得很。
冷嘲热讽,说是一把自残催命的刀。
她宁可死,也不绝不会做出以色从人、曲意逢迎之事。
梁婠扯着嘴角笑笑,勉强咽下干饼,再没半点食欲。
自她醒来后,为了报仇,不管是别有用心也好,无心之举也罢,与他们一个个的相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还是用上了昔日所鄙视的手段。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真正的梁婠是什么样子的。
梁婠收起剩下的饼,背对他们躺在草垫子上。
稍稍抬起眼皮,正对上低眉垂目、悲天悯人的佛像,然而没有金身、亦没有供奉,泥塑的模样,灰头土脸的,身上还结着一张偌大的蜘蛛网。
已然废弃许久。
梁婠缓缓闭上眼。
想趁着他们同伴未归、尚在吃东西的工夫,赶紧歇息片刻,毕竟,夜里她是不敢睡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