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哈利的父亲是一名古董商人,贩卖玉石、琥珀等比较贵重的物品,可以说哈利的家庭一开始十分富有,后来,哈利的父亲发现华国的市场潜力巨大,于是在哈利7岁那年,决定搬家到羊城继续他的古董生意。
一开始正如他所料,他们将玉石、琥珀等文玩从印度运到华国,再把这些文玩和从华国采购的文玩一起运到美国销售,生意一开始顺风顺水,可哈利一家不知道的是,一场灾难正向他们袭来。
1929年,爆发了全球范围内的金融危机,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失业潮,破产潮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市场上的需求严重不足,这种情况下哈利一家的生意也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在金融危机下,老百姓手中都没有钱,自然没人购买哈利一家的商品,最终哈利父亲的产业宣告破产,但并没有气馁,他决定带着仅剩的一笔钱来到香港从头再来,意欲东山再起。
但令他们一家没想到的是,哈利的一位哥哥竟然偷走了家里仅剩的这笔钱玩起了失踪,一家人的生活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在这种情况下,哈利家族只能选择做一些非常底层的工作来维持自己的温饱,时年9岁的哈利加入了拾荒大军,通过收集废报纸换取微薄的收入,以购买食物维持温饱。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年,12岁的哈利进入一家丝绸店当学徒,在那里他第一次接触到了缝纫手艺,给他以后的创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哈利的学徒生涯持续了4年,4年后他选择与丝绸店的师傅告别,16岁的他去了一家外贸公司当一名销售。
在哈利的努力下,他只用了三年时间便成为外贸公司的销售主管,月薪也达到了19美元,这在当时的香港已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正当哈利觉得自己的付出感动了神明,自己收到了回报的时候,一场大的变故又向着他袭来。
从1939年开始,小鬼子就对香港这块富饶的土地蠢蠢欲动,而这种军事上的威胁也让香港本就惨淡的经济雪上加霜,很多外贸生意受到严重影响,哈利工作的公司也在这场危机中不幸倒闭,哈利再次失去了工作,成为失业大军中的一员。
1941年,小鬼子更是直接攻入并占领了香港,这成为压死香港经济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多人没有工作,甚至无家可归。
但哈利没有在危机中感叹上天的不公,而是积极找寻商机。终于他发现在当前的情况下,缝纫生意非常火爆,无论是日军的军服还是寻常老百姓将自己的衣服缝缝补补都需要会缝纫的人帮忙。
于是,哈利在一个贸易被保护的区域开了一家缝纫公司,之后,来哈利缝纫店购买军服的小鬼子越来越多,哈利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又一场变故再次袭向了哈利。
同其他在日占时期大赚快赚的商人一样,小鬼子一走,哈利手中的大量军票瞬间成为一堆废纸,他苦心经营的裁缝铺再度成为泡沫,已经被打击过好几次的哈利并没有灰心,没钱雇工人,他就和家人亲自缝纫衣服,靠着仅剩的一台缝纫机企图风云再起,并把发展客户的目标锁定英军。
在思考了很长时间后,哈利决定使用英军的一些必需品来交换英军从小鬼子手里扣留的烟酒等物资,在这个过程中,同英军尤其是英军指挥官搞好关系,虽然通过倒卖获得的利润是有限的,但情谊是无价的。
在和英军的商品往来中,英军军官成功注意到了哈利,并暗中调查发现哈利是一位特别靠谱的商人,于是英军指挥官找到哈利问他为什么要帮助英军低价交换物资,到底想得到什么?
哈利如实回答自己是一名裁缝,有一家缝纫店,希望给英军提供衣服,英国军官被哈利的诚意打动,同意了这桩买卖,就此,哈利的缝纫店正式走上正轨。
以上这一段,是冼耀文在印度庙的门口,花了一包烟的代价,听哈利的一位拥趸说的,身为印度人中混得最出彩的人物,哈利的事迹在印度人当中广为流传,不少人把他当成自己的偶像与奋斗目标。
离开印度庙,冼耀文又去了一趟尖沙咀,就在弥敦道销售科的唐楼附近,他遇到了一帮坐在路边唠嗑的印度人,买上几杯蔗汁给他们润润嗓子,再听一遍复合版本的哈利故事,把前后两个故事相互印证,撇除过于光彩伟岸的部分,试着把真实还原出来。
很显然,“特别靠谱的商人”、“诚意打动”,诸如此类的词汇都属于扯淡,夏利里拉公司能接下陆军的生意之关键,冼耀文无须亲见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猜不透的部分仅是吃干股还是吃定额的区别,希望大不列颠的军官眼皮子不会浅到吃定额,这样一来,将来有需要的时候,上眼药会容易一点。
冼耀文对陆军的生意兴趣不大,他华人的身份加上行事策略会让这种生意蒙上政治色彩,观报纸上的言论就能分析出此时香港的左派很是激进,他要敢揽了陆军的生意,目标就太大了,有非常大的可能被扣上汉奸、卖国贼的帽子。
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哈利做陆军生意,他做海军生意,没有斗争,他就可以很好地隐在幕后,没有人会惦记着抽丝剥茧非要把他挖出来,也没有人给他上眼药。
做完故事还原,冼耀文让戚龙雀开车去庙街。
一分多钟后,车子停到森记麻雀耍乐门口,戚龙雀下车进店里找阿叶。
为了方便有事时找到人,平日里没有工作的时候,阿叶一般都在森记麻雀耍乐这里泡着,即使不在,也会尽量去有电话的场所耍乐。
这就是通讯不方便的无奈,行动轨迹被电话给圈定,由不得四处撒欢。
“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