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街们的一片叫好声中,他和林醒良上了天台。
“晚上我不去,有我在大家放不开,你坐一会也早点走,留出供大家编排你的空间。”在栏杆边站定,冼耀文掏出一沓钱递给林醒良。
林醒良点点头把钱收好,“我后天出发去羊城。”
“你,我是放心的,一定要把带去的人看紧了,羊城、上海比较特殊,专心开拓业务,其他事不要瞎好奇操心。”
“吴鸿安还有另外两个在香港都有一大家子,他们不敢乱来。”
“嗯。”冼耀文颔了颔首,“过去以后,你要抓紧时间,一个月之内,吴鸿安必须抵达沈阳。生意已经进行到一半,那边需要人接应。”
说着,冼耀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属于你的第一笔分红,4200元,账簿等生意结束再给你看,点一点。”
林醒良眼角抖动了一下,接过牛皮纸袋也不打开,直接揣进怀里,“先生说多少肯定就是多少,不用点。”
冼耀文轻笑道:“这记马屁不错,我收了。不过以后钱还是当面点清,你不点没分加,点也不会扣分,坦荡一点,少一点隔阂。”
“我下次一定点。”林醒良微笑回应。
冼耀文搭住林醒良的肩膀,“钱存着,不要瞎花,阿珍要做押行的生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收到楼契,遇到合适的我给你留着,打个折再让你分期慢慢给,男人嘛,三妻四妾多了点,三个老婆还是要的,不算你家里其他人,短期之内,你得有三间屋,一年以后,你老婆都生了孩子,又要添三间屋。
一年三间,十一年给你生三个足球队,你要准备三十三间屋,这样一算,你的压力不小,继续努力,别松懈,一年至少赚出一栋楼,不然,你的仔头上无瓦遮头。”
林醒良是冼耀文选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也是塑造给其他手下看的榜样,让他们明白跟着自己干是有前途的,只要林醒良自己不作死,好事都会有他的份。
目前来看,林醒良是有野心,有欲望之人,但毕竟没看过多高的天,就怕他什么时候生出满足心理,失去了进取心,为了让他一直嗷嗷叫,不但要让他看到更高的天,还要给他加加包袱,有几千的存款就要怂恿他买数万的楼,让他的钱包一直处于饥渴状态。
“先生,足球队会不会太夸张了。”林醒良笑道:“我觉得孩子有三四个就够了,太多带着累。”
“为人父母时,带孩子不会觉得累的,不怕操心,就怕养不起。我很中意小孩,但现在不敢惦记生,我冼耀文的孩子不能在深水埗出生,等我搬去半山,再娶十七八个姨太太,什么都不用她们做,就给我在家里生孩子,不出十年,一定能生出一个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
冼耀文的话惹得林醒良哈哈大笑,两人不分什么上下级,在天台上说着各种玩笑话,中午又到附近一家人力车夫扎堆的冰室,人多,没有单独的餐桌,只能占到一个无法放开手脚的小角,逼仄间,一点不妨碍两人谈笑风生。
食讫。
林醒良回办公室,冼耀文就近找一海边,抽着雪茄,吹着海风,面无表情,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放松。
下午两点。
分域码头,靠近栈桥的一间小咖啡馆。
告士打道延伸到码头的这一片,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是属于英国海军的产业,但实际上属于一个非营利性机构军人辅导会拥有及运营,非海军内部人士或被允许的人根本走不到分域码头。
冼耀文却是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把车开到了栈桥附近。
一个露天的座位,冼耀文抵达时,穿着一身朵朵艳红牡丹花点缀旗袍的索菲亚已经惬意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茶杯,被海风吹得头发四拂,眼睛微眯。
“索菲亚,我来晚了吗?”冼耀文抱住索菲亚,来上一套贴面礼,还是比较传统的贴面礼,不是假动作的“礼貌的亲吻”,而是结结实实在索菲亚的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
冼耀文唐突的动作并没有让索菲亚反感,反而让她的心情非常愉悦,“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是我来早了。茶还是咖啡?”
“茶。”冼耀文在索菲亚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