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极了,可他要振作起来,要完成陆淮遗留下来的一切。
到后来,所?有?人都觉得小程大人成长了,变得稳重?、宽和,而且有?担当。
可他知?道,这都不是他。
这分明是他刻意的形成的,一场怀念陆淮的,隔世经年的假象。
但偶尔梦醒了,就会更加深入骨髓的痛。
他照着铜镜看到里头模糊的人影,有?时都分不清看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个放不下的人。
直到那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也的的确确把事情做出了点名堂。
程若琛才敢,喝下那杯他为自?己准备的酒,就那样含着笑,做一个,永永远远,长长久久,都不会再醒来的梦。
可为什么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意识还要在醒来的时刻呢?
是到了九泉之下,要与故人相见了吗?
要见到…陆淮了么?
他鼓起勇气睁开眼。
面对的却是熟悉的景象。
又或者说,掺杂着一点陌生?
时光拨弄琴弦,唯独忘却人心。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刻,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落里。
已?至而立的程若琛却失去?了想象,仅能?想到一点:他是在做梦么?
用?力地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生疼的感觉告诉他一切并?非虚假。
而此刻程若琛才恍然惊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头万籁俱寂,竟听不到任何其他,比他的心跳声还要大的声音。
这是?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也不顾自?己只穿着中衣。
就那样失态地、外袍没有?披在身上也跑到了外头,一路奔到了铜镜前。
他看到了一张自?己年轻时候的脸。
一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一张白?皙俊俏,出外会被美人吴侬软语唤“郎君”调情的脸。
也是刚遇到陆淮的时候,他的模样。
这是否意味着,他可以重?新见到那个阔别已?久、却依旧在他的心坎上、矗立云端的人。
自?从?那人离开以后,他已?经许久不修边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