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前,朝廷的大部分事渐渐停摆,人之长情,节日之前都没什么心思处理事情。
贺云昭这个太子就算是做到一呼百应的程度,底下的官员也不可能一直全力支持太子殿下的想法。
贺云昭拿出奖励的银钱和鼓励的话语给他们打打鸡血,通常只能维持两个月。
奖励这种事还不能经常拿出来用,也不能给全部的人用。
经常用,手底下的人就会对此麻木,全部都用,没了对比那就更减弱了效果。
甚至于年节前,底下人还闹出一桩事来。
源头还是‘贵物税’!
贺云昭提出的为了填补盐政亏空而定下的‘贵物税’实在砍向有钱人的一把小刀。
虽户部透露出的意思只是短期内为了填补亏空而提出的政令,待到明年盐课收入恢复,自然不需要这份恩外的税款来补亏空。
但街头上挑着扁担的卖菜老头都清楚,你把朝廷当天老爷才对,要是真信了父母官那一套在大晋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国库一旦吃到‘贵物税’的好处就绝对不可能再次吐出来,吃到嘴里的东西还能扯出来不成,到时候就算是提出政令的太子殿下本人想要撤回那都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贺云昭本人也完全不想撤回。
不过历来任何政令都是如此,一看官府驿报,政令讲的天花乱坠,只觉一旦实行,全大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但具体实施的过程才是重中之重。
贺云昭不想让自己提出的政令成为一纸空文,甚至于成为某些利益集团的敛财手段,所以在京城施行之初,她一直安排人全程盯着。
她的手下人不多不少,还算能用,除开赵同舟几个关系亲近的是同翰章书院出来的同门,其余人等均是从不同方向接受的人。
她还特意挑选了一些籍贯非京城的官员拉拢,避免她手下人中北方籍贯过多。
屁股决定脑袋,贺云昭如今是大晋的太子,自然该考虑但是更加宽广的局面。
她刻意避开翰章书院的学子的举动全都被丁老爷子看在眼里,任凭书院的几位先生如何急躁的想要引荐,老爷子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躲去了城外的山上和夫人一起过一段田野生活。
如果贺云昭不是太子,她走的是权臣的方向,那一旦她上位一定会对书院的学子大用特用。
作为上位者最恨党争,作为权臣,那必须结党营私啊,结党就是为了营私,想要营私就要结党。
这词也不知道谁发明的,简直给人提供了太多的灵感。
不过如今贺云昭是太子,她需要人才为自己做事,却不能过于提拔书院的同门。
第一是翰章书院的学子也不一定都是优秀的,庸碌之辈也不少。
第二便是她心有忌惮,党争的最恐怖之处就在于一旦结党与其他党派有了利益冲突,那么党争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身处其中的任何人都无法叫停。
贺云昭要是拉起了一个以学院出身为主要因素的党派,当太子时这个党派或许颇多助益,但当她登基后,这个党派可就不会听她的了。
也正因如此,贺云昭吸收了大量不同籍贯不同出身的人归于麾下。
也因此造成了一些麻烦……
腊月初四,顾文淮急匆匆的奔赴东宫禀报,陈翰非因‘贵物税’一事与卢家产生了冲突。
顾文淮脸色难看,道:“都是我的错,没看住他。”
贺云昭心中烦躁,她将折子扔在案上,问:“到底怎么回事?”
顾文淮立在原地,只觉得无颜面对殿下,他道:“陈翰非原本负责督察贵物税在京城的施行,一连查了十几家香料宝石铺子,什么事都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