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过操纵江南盐政给安王府输送了不少银钱,谋反哪能没有钱呢?
原本保持的很好的平衡因为安王府这座庞然大物的倒塌而轰然碎裂。
韩轸从盐政拿银子——输送给安王府——安王府拿去收买官员——官员上位瞒住盐政的问题。
简单来说,韩轸挖出的窟窿最后还是需要有人才能隐瞒的住。
但安王府一倒,没有人能瞒住,盐政的亏空必须及时补齐。
于是常裕便想出了这一招,改革盐政!
改革盐政增加盐课收入,从五两银子中贪污不太容易,但将盘子做大不就容易拿银子了。
但万万没想到,老天爷都不帮他们。
天公不作美,盐场晒不出盐,盐商赚不到银子,盐税迟迟收不上来。
本就有诸多亏空的盐政是一点风浪也经不起,常裕只能掏空自己全部家底去补,但窟窿太大了,怎么补也补不上!
此时,韩轸已经有了抛弃常裕的念头,那么自然要让常裕说不出话来。
知道常裕是他推上位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常裕本人,还有一个就是收受贿赂的吏部何礼何侍郎。
急切想要甩脱盐政这顶黑锅的韩轸只能是匆忙出手。
他的确很聪明,几乎没留下什么能够当作证据的东西,银钱他不曾粘手也没花用到自己家中。
堆满了半个屋子的各种证据,从任意一方的视角证明了韩轸的虚伪与谋算,却没有他自己主动留下的痕迹。
但即使如此境地他仍然认为自己能翻身。
太子需要能做脏事的人不是吗?需要一个在朝堂上承担骂名的人。
在贺云昭封王之后,韩轸就重新审视了这位皇子,从贺云昭在书院的经历查起来一直到在翰林院曾写过的各种文章。
他在刑部大牢给贺云昭写一封厚厚的信件,信厚到狱卒怀疑他夹带了什么东西,但看看信封上的‘殿下亲启’四个字,狱卒也不敢打开。
最后还是曲瞻将这封信带给了贺云昭。
贺云昭打开这封颇有重量的信,里面是韩轸对她本人的政治倾向全方位的分析。
贺云昭越看神色越严肃,直到她嗤笑一声将一页信纸扔给曲瞻。
曲瞻接过这一页,他低头看看上面的字,“殿下素有鸿鹄之志,臣深信殿下绝非庸碌之辈,亦非虚耗岁月、无所作为之人,殿下欲行革新之举,以焕国之生机,臣以为殿下或需臣之辅佐,臣及韩氏满门愿为前驱,效犬马之劳。”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曲瞻难以置信的翻开全部信纸,韩轸对贺云昭的取向分析准确到惊人的程度,很多小的方向连曲瞻都不知道。
贺云昭眸色冷淡,仿佛细碎的寒冰,她抬手点点眉尾,“你怎么看?”
曲瞻沉默良久,道:“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但在场两人都清楚,可惜韩轸的才学用错了地方。
贺云昭在翰林院写了很多文章,有些能发布出去,有些不能,有些连翰林院的大学士都没看过,老爷子看都不看直接放在一旁。
这样怀揣抱负有梦想的青年在翰林院一砖头扔下去能砸中好几个。
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才华惊世,认为自己的看法举世无双从来没有人想到过,幻想自己写出的方案能被人看重然后一举提拔成改革的主官。
梦很好,当务之急是醒来去翰林院的直庐当值。